谢缜今晚按例又宿在了书房,谢玥因为跟谢玖负气,返来后跺着脚回了东跨院。谢璇因为谢澹的干系,临散前到老太爷那边去了会儿,到了西跨院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元靖帝本来就为了晋王之死而悲伤不止,现在知此凶信,当如何反应?
两炷香的工夫以后,莫蓝、农妇陈氏及四名宫人被带到了太华殿。
“去把人都带来。”他的声音是出乎料想的安静,像是夏季解冻的冰块,任凭暴风吹过也不起半点波澜。锋锐的目光扫过全部殿堂,他端坐在龙椅上,面庞威仪,“谁都不准分开此殿,朕就在这里,问清这件事情!”
韩玠退后两步,施礼道:“臣服从!”
况这几年里元靖帝被恶虎所扑、晋王坠马被踩踏及至坠崖而亡,每一件里都将太子牵涉出来,固然最后元靖帝信赖了太子,但心中疑窦已经种下,现在会作何反应?
约莫有半个时候的工夫,薛保才开门出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朝内里侍立的小寺人叮咛道:“快去备一碗净水。”
到得太华殿里,一应宗亲都是鸦雀无声。
过了好久,元靖帝才在薛保的伴随下走出了殿门,整张脸阴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来。殿里的皇后等人尚未出来,韩玠却不成多做逗留,只能跟着元靖帝一起无言的出去。
东西倒是平常,但是体味其间深意,却总叫人痴怔。
元靖帝环顾一圈,仿佛连说话的力量都没了,只挥了挥手,便穿殿而过,一起无言的往寝宫里走去。太子往前两步仿佛想要跟上去,却被太子妃死死的拽住。别的大长公主也略显焦灼,往内殿的方向望了几眼,便带着侍从出宫去了。
他现在才三十出头,比宁妃娘娘小了十几岁,此时穿戴朝服,在御案之前三跪九叩,声音朗然,“臣赵文山恭请圣安。”
实在哪有那么多需求沉重顾虑的呢?
先前的诸般猜想在听到宁妃那句“红豆胎记”的时候完整被证明,韩玠前去提莫蓝的时候已经想过诸多后续的事情,此时只感觉指尖在微微颤抖——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是好久未曾有过的忐忑与惊骇。
韩玠俄然很想见谢璇。
元靖帝阴沉着一张脸,目光缓缓扫过在坐世人,除了宁妃入迷、三公主惶惑以外,几近大家都是谨慎翼翼的低头跪着,大气也不敢出。皇后那边几番想要开口,瞧见元靖帝的神采时,却终究冷静退归去,揪紧了衣袖。
便在这时,赵文山开口了,“娘娘,这么多年你守在秋华殿里,不肯盛装丽服,不肯金钗玉簪,每日里对着佛堂诵经,实在心中也一向在思疑不是吗!阿谁孩子被人替代后绝无活命的机遇,你在为他诵经求福,是不是!”
她从一开端就在思疑,思疑三公主不是她生下的阿谁孩子。可她又不敢说出来,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因为当时产房里的宫人们众口一词,奉告她那是个公主。
殿中统统的目光几近都下认识的堆积在了至公主身上,至公主缓缓抬开端来,脸上满是震惊,说话倒是考虑着的,“当时母妃诞下胎儿,皇后娘娘传闻诞下的是公主,特地带我畴昔看。我们畴昔的时候,那孩子确切是个公主。”
赵文山敢如此笃定的在除夕夜宴上冒死进言,必定是已把握了铁证,最关头的证词恐怕就在莫蓝口中。
她本来是跪在地上的,却在赵文山开口奏禀时不自发的站起家来,手掌紧紧的扣着中间的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