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眉凤目,皓齿鲜唇,飘飘有出尘之姿,冉冉有惊人之貌。
话休烦絮。当下一行人到得庙中。庙官访问,宣疏拈香礼毕。却好太尉夫人走过一面厢,韩夫人向前悄悄将指头挑起销金黄罗帐幔来,定睛一看。不看时万事全休,看了时,吃那一惊不小!但见:
到得晚间,二郎神到来,对韩夫人说道:”且喜圣上宠眷未衰,所赐罗衣玉带,便可借观。”夫人道:”尊神何故知之?”二郎神道:”小神坐观天下,立见四方,谅此戋戋小事,岂有不知之理?”夫人传闻,便一发将出来看。二郎神道:”大凡人间宝贝,不成独享。小神贫乏围腰玉带。如果夫人肯舍施时,便完成善果。”夫人便道:”氏儿一身已属尊神,缘分非浅。若要玉带,但凭尊神将去。”二郎神谢了。上床欢会。未至五更起家,手执弹弓,拿了玉带,跨上槛窗,一声清脆然去了。却不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将及两月,渐觉容颜如旧,饮食略加。太尉伉俪好生欢乐,办下酒菜,一当起病,一当送行。当日酒至五巡,食供两套,太尉佳耦开言道:”且喜得夫人贵体无事,万千之喜。旦晚奏过官里,选日入宫,未知夫人意下如何?”韩夫人叉手告太尉、夫人道:”氏儿不幸,惹下一天愁绪,卧病两月,才觉小可。再要于此宽住几时,伏祈太尉、夫人便利,且未要奏知官里。只是在此打搅,深为不便。氏儿别有重报,不敢有忘。”太尉、夫人只得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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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阆苑瀛洲客,便是餐霞吸露人。
却说韩夫人到了房中,卸去冠服,挽就乌云,穿上便服,手托香腮,冷静无言,心心念念,只是想着二郎神模样。蓦地计上心来,分付侍儿们端方香案,到花圃中人静处,对天祷告:”如果氏儿出息弘远,将来嫁得一个丈夫,仿佛二郎尊神模样,煞强似入宫之时,受百般凄苦,万种愁思。”说罢,不觉纷繁珠泪滚下腮边。拜了又祝,祝了又拜,清楚是痴想妄图。不道有这般巧事!韩夫人再三祷告已毕,正待清算回房,只听得万花深处,一声清脆,见一尊神道,立在夫人面前。但见:
过了两月,倒是韩夫人设酒还席,叫下一名说平话的先生,说了几次书。节次说及唐朝宣宗宫内,也是一个韩夫人,为因不沾雨露之恩,考虑无计何如,偶向红叶上题诗一首,流出御沟。诗曰:
当下韩夫人一见,目炫心摇,不觉口里悠婉转扬,漏出一句俏语低声的话来:”如果氏儿出息弘远,只愿将来嫁得一个丈夫,好似尊神模样普通,也足称平生之愿。”说犹未了,刚好太尉夫人走过来,说道:”夫人,你却在此祷告甚么?”韩夫人仓猝转口道:”氏儿并未曾说甚么。”太尉夫人再也不来查问。玩耍至晚归家,各自安息,不题。恰是:要知亲信事,但听口中言。
韩夫人与太尉居止,虽是一宅分为两院,却因是内家浑家,迟早更加堤防。府堂深稳,料然无闲杂人辄敢擅入。但克日来常见西园彻夜有火,唧唧哝哝,似有人声气。又见韩夫人精力旺相,喜容可掬。太尉再三踌躇,便对本身夫人说道:”你见韩夫人有些马脚出来么?”太尉夫人说道:”我也有些疑影。只是府中门禁甚严,决无此事,以是安然不疑。今者太尉既如此说,有何难哉。且到晚间,着邃密家人,从屋上扒去,刺探动静,便有分晓,也不要错怪了人。”太尉便道:”言之有理。”当下便唤两个邃密家人,分付他如此如此,教他:”不要从门内出来,只把摘花梯子,倚在墙外,待人静时,直扒去韩夫人卧房,看他动静,即来报知。此事非同小可的活动,必要谨慎在乎。”二人领命去了。太尉立等他回报。不消两个时候,二人打看得韩夫人房内这般这般,便教太尉屏去摆布,方才将所见”韩夫人房内坐着一人说话喝酒,夫人丁口声宣称是尊神,小人也细心想来,府中墙垣又高,防闲又密,就有歹人,插翅也飞不进。或者端的是神道也未见得。”太尉传闻,吃那一惊不小,叫道:”怪哉!公然有这等事!你二人休得扯谎。此事非同小可。”二人答道:”小人并无半句虚谬。”太尉便道:”此事只许你知我知,不成泄漏了动静。”二人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