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是累脱力了,还是吓的,我就感觉两条腿比灌了铅还沉,跑出去没多远,满身高低一点劲儿都没了,只能拖着腿往前蹭。
我刚想喊老核桃,就听耳朵边上有人喊了一声:“你说,他能活不?”
老核桃带着一副“鬼咋没有弄死你”的神采,咬牙切齿的道:“你小子如果胆儿肥,你别跑啊!我这边还没把那死鬼按下去,你倒先跑了!你身上沾着阴气呢,荒山野岭里的各路冤鬼不找你找谁啊?我如果再晚去一会儿,你就得让女鬼把你身上的阳气借光!你就得成那死孩子!”
“能活,能活……”我嗷嗷喊了两声,掉头就往劈面跑。
我指着炕席上那几个黑漆漆的足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核桃抬手给了我一个嘴巴,我才回过神来,没命地喊了一声。
老核桃?他必定是闻声麻雷子响,追上来了。
我刚从山坡子滑下去,就从速把脑袋抬了起来――这时候如果不昂首,后脑勺撞石头上,一准没命。
我这一听更乐了,软磨硬泡的让他给我讲讲盘山鹰是咋回事。老核桃被我缠得没体例,才奉告我:
还没等我赔上笑容,老核桃就炸锅了:“看把你本事的,往坟地里扔麻雷子!你还想干啥?”
我哪敢承诺啊?回身就想跑……
我在他屋里呆了一早晨也没敢合眼,比落第二每天亮,老核桃还没返来。我就一向坐在门口等他,直到天气傍黑的时候,他才背着一个用麻袋套住的人进了院子。
我刚想闭眼睛,就觉着身子底下刺啦一声,后背仿佛是刮在石头上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咕咚一声掉进了水里。幸亏山川只要我脚脖子深,我没两下就挣了起来。
“我如果走了,你早死了。”老核桃没好气隧道:“我一出屋就晓得你跟在我前面。我用心装不晓得,就是为了让你晓得个深浅。”
我跑一步,身后就嘎吱一声,就像是有人踩着树枝,一步不离地跟在我前面一样。
老核桃可没管我是不是将近吓疯了,夹着麻袋,回身就往山上去了。
可我脚刚今后一退,就一脚踩空了,整小我躺在山坡子上就往上面滑。
“你说,他能活不?”
我眼睛一下亮了!东北胡子闹得确切短长,但是这胡子里也有吵嘴,东北抗联里有一部分人本来就是胡子。我最爱听别人讲胡子、讲大仙儿,干脆凑到老核桃边上:“你真是托天梁?”
我这话刚一问完,老核桃就呸了一声:“托天梁算他娘的鸟鸟……老子是盘山鹰!”
“胡子!”老核桃一瞪眼。
我眼看着那女人脑袋上被楸子砸过的处所冒出来一股青烟,她却一下跳到了炕上,抓着阿谁死孩子,推开窗户就跳出去了。
“那行了。”老核桃伸手把那女人抓了起来,像是夹着行李似的夹在胳膊底下,回身又上了山。等他返来的时候,却空着两只手。
那女人就站在炕沿边上,脑袋上垂下来的头发还在滴答着水,手里抱着的孩子脸上那红印都被水弄花了,红呼呼的蹭了一脸。这回,那孩子的眼睛展开了,瞪着两只白花花的眸子子,往我脸上瞅。
“给脸不要脸!”老核桃一抬手,像是拿石头打鸟似的,把手里的两个楸子甩到那女人头上。
麻袋里那死人只剩下半边脸另有人模样了,别的半边脸像是被老鹰抓了似的,活活给撕下来一大块,里边的骨头都暴露来了,看着就不像是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