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睦的目光果断了些,略微游移以后,又问:“既然是天赐良机,那大兄又为何回绝了他?我记得,阿兄并未拜国子监左司业为师,是已经有所筹算了么?”
此时现在,统统人都被王子凌近乎猖獗的神情所吸引,几近无人重视到,王子献冷酷地勾起了唇角――
趁着世人仍在热烈会商的时候,李徽带着长宁郡主提早分开了。他还须得将小堂妹送回东宫,时候有些紧。王子献也并未多说甚么,目送他们远去,带着王子睦不紧不慢地往内行。分开的途中遇见了阎八郎等人,王子凌却始终不见踪迹。当兄弟两个来到别院外以后,方有部曲禀报导,二郎君已经与朋友一起骑马分开了。
也罢,临时求同存异就是。他老是需求一个能够扶助的兄弟,作为抵挡那些贪婪蠢物的盾。以王子睦的心性,便是他们不靠近,他也会成为一张盾,只不过会被刺得伤痕累累罢了。略加打磨以后,或许他便会是最坚固的盾,将所谓的“家人”带来的风风雨雨皆挡在内里。
暮色时分,这场昌大的文会终是结束了,好些位少年英才如奔涌的浪花普通出现出来,才调气度面貌无不出众。便是他们未曾被周籍言先生收为弟子,光凭着此次文会中的表示,便足可称得上是一举成名了。
“并没有……并没有念念不忘的意义。我只是有些猎奇罢了,他们明显也是阿兄的朋友,竟像是和阎兄等人毫无来往似的。”王子睦从速辩白道,“既然阿兄给出了解释,我便明白了此中的启事,再也不会多问了。”
内心虽是不屑一顾,王子献的笑容却还是暖和,透着两分恰到好处的欣喜与感激之色:“杨兄情愿为舍弟驰驱,王某已是感激不尽,那里还当得起杨兄的歉意?你们带了如此重礼前来,王某也不好收下――”
王子凌咬牙切齿地望着他,目光又像淬毒的剑一样俄然刺向王子睦。王子睦这才从高兴中惊醒过来,瞥见他的神采,感遭到他的仇恨,统统的欢乐在这一顷刻间俄然都化作了哀思。他这才认识到,在这位二兄的心底,多年的兄弟之情,竟然抵不过一个拜得名师的机遇。本来,不管是异母兄或是同母弟,对于他而言,都毫无不同。
如果当真感觉心中有愧,便该当亲身去国子监寻他解释才是。王子献心中嘲笑着批评道:弘文馆在太极宫,国子监在皇城,离得并不远,竟连这类面子上的事也不舍得做,公然是自视甚高了些。想来,他自幼也算是顺风顺水,以是才向来未曾细心想过这些细节罢?又或许,是他们兄弟二人还不值得他细想?
王子睦此时已经从恍恍忽惚的状况中离开出来,规复了平时的平静。他皱着眉头,听着前面的文士们嘉奖那张念与杜重风是如何才调横溢,如何风采翩翩,如何机灵灵变,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不安来:“阿兄,收徒之事,仿佛并不那么安妥。这两位都是当场收为弟子,我倒是杨状头保举……我的才学远不如他们,总感觉有些心虚。”
王子睦张大双目,似是仍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多日没有任何动静,他确切觉得此事已经出了变故。却想不到,事到现在,竟然给了他如此大的欣喜――
素白的梅花恰好勾画完,王子献搁了笔,对一旁的曹四郎道:“将此图悄悄送去濮王府给大王,再请大王也绘一幅消寒图给你带返来。”曹四郎领命而去,他则不慌不忙地净了手,方让庆叟将这几个主子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