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逸并不否定：“我晓得这是个甚么样的游戏，也见过太多虚假的人。但是太妃不一样。她向来不粉饰她的野心和目标。”颜素第一次在他脸上瞥见如此畅快的笑容：“我帮她，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讽刺。”
来人对她一笑，方要开口，牙娘身后却传来东平王略显惊奇的声音：“阿兄？”
闻声这声音，东平王和牙娘都吃了一惊。
东平王眯起眼睛：“阿爷想粉碎会盟？”
东平王在她适度的按摩伎俩下，微微舒解，反手握住她的手。
“传闻了，”东平王顿了一顿，“你们想打西戎的主张？”
广平王色彩稍霁：“那依阿弟之见呢？”
经历这么多事，功名利禄应当早不放在眼里了。对于陈守逸如许通透的人来讲，除了风趣，大抵确切没有甚么来由能让他脱手。
“西戎使团来访之事，阿弟应当传闻了吧？”广平王问。
“当初你听到杨翚死讯时，”颜素道，“并不像现在如许云淡风轻吧？”
送走广平王后，牙娘返回室内，却见东平王轻叩面前几案，一副苦衷重重地模样。
月光清冷映照宫墙。昏黄灯影下的阁道上，一个颀长的身影安然鹄立，单独凝睇着下方殿宇里的微光。
她素有分寸，并不过问他们兄弟间的事，只体贴肠为他按压头皮。
广平王唇边的笑意也消逝了，明显对兄弟的态度非常不悦。说话一时堕入僵局。
“姚潜迩来正在京中驰驱，但愿朝廷出兵光复维州。”广平霸道。
“你如何会……”颜素顿了一下，换用了更加委宛的说法，“都说你当初死在杨翚刀下了。”
东平王却有些不大欢畅：“阿兄如何找到这里来了？”
陈守逸既不承认也不否定：“三娘特地约我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
陈守逸又沉默很久，才悄悄吐出一句：“自作孽，不成活。”
“若我们能确保朝廷光复不了维州呢？”广平王问。
“为兄倒是恋慕阿弟，竟能寻得此等清闲去处。”牙娘走后，广平王打量着屋舍，对东平王笑道。
颜素晓得他说的没想到是指甚么。卢龙是割踞河朔的方镇之一。朝廷对于河北几近没有任何束缚力。因为节帅能够自主，河朔藩镇一贯事情频生。杨翚无才无德、刻薄寡恩，明眼人都看得出，卢龙迟早会有大乱。只是谁都没想到，他弑父杀弟才得来的节度使之位，竟然这么快就被人夺走了。
东平王神采一沉，硬邦邦道：“我反对。”
“天然是为了报仇。”陈守逸安静地答复。
“火线浴血奋战，”东平王深深吸了几个口，才又和缓了语气道，“阿爷却在前面反叛，天下人会如何想？尽失民气的事，毫不能做。何况戎人一贯垂涎中原物产丰沛，战局如果倒霉，他们必定大肆犯边。万一京师再像之前一样落入蛮夷之手，国朝好不轻易规复的元气岂不是又要一夕散尽？阿爷想要的应当也不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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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显人家的孩子连学习骑术的机遇都很难有，”颜素见他不置可否，自行续道，“更别说精通击鞠。如果节度使，特别是卢龙节度使之子，从小学习这些技艺倒是再公道不过。且我看你年纪和杨定方的次子附近，就猜你定是杨翌了。”
陈守逸沉默好久，轻叹一声：“已经十几年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