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拔出陷在泥浆中的鞋子,道:“如果这条路好走,刘表说不定会派重兵扼守武陵,那样,我们这一趟辛苦岂不白吃了?”
但是,每一次战役又有多少的好男儿埋骨荒漠,客死他乡,在获得胜利的喝彩之前,捐躯和失利无可无刻不伴跟着我们。
话音未落,这名流卒便一头栽向空中,仆倒身亡,我仓猝上马到近前察看,却见箭枝还是在他的背上微微颤栗,鲜血不竭从口中喷涌而出,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的是惊骇和绝望。往长沙方向,昨晚我一共派出了二队共二十余名标兵兵,现在返来报讯的却只剩下了他一人。
本来黄忠在张虎营中来往冲杀,撕杀一阵,见无人可挡其锋,便将这一群残兵败将交与李通,自引得胜之兵夺船往磊石山杀去。
我着甘宁佯攻江陵,确切意在迫使驻防荠州口的荆州水军回师江陵,如此则荠州口空虚,我则趁机夺之,如能劫获刘表军的辎重,则文聘雄师将不战自溃。
李通一旁接道:“荠州口为湘水与洞庭湖的交汇处,连这地理知识都不知,如何领兵交战?”
我尽力的想压住心中的狂跳,却如何也压不下来。
“那我们直接从武陵东进岂不近了很多,何必绕个大圈子往北呢?”周鲂年青,听李通言语中隐有调侃之意,沉不住气辩驳道。
武陵之西,是巍巍叠嶂千里的武陵山脉,那边素为蛮苗聚居之地,汉人俱不往矣。武陵之北,行出百里的黄头山脉,就是松滋河、虎渡河津润的低矮山丘田野,那边一往平地,几无险可守。
不,这是大地的颤抖!
我一把抓过一名流卒,细问之下,才知详情,本来甘宁本是巴郡人氏,少时随郡守曾征讨过五溪蛮,斩敌无数,甘宁熟谙蛮族作战之法,知若不赐与短长,不能熄其贪念。
待我赶到渡口,黄忠正批示着步队渡河,斯须,甘宁引兵返来,看将士们个个兴高采烈的模样,我知定是打败仗,我欲问究竟,甘宁却笑而不答。
以我长途奔袭的这些步兵,要挡住文聘的马队无异是痴人说梦,在这之前的那些所谓的奇思奇策,本来都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把戏罢了,疆场之上,气力才是最首要的。想到此处,我脸上盗汗淋淋,头皮一阵阵的发炸,喉间更是有一股热流正冲上来。
疆场上的名誉,是属于热血男儿的。
安民守塞,我需求象李通这般心细绵密,沉着处世的将领,在弃取与得失之间,能做出精确的判定。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进步的步队俄然慢了下来,后军压着前军,一条山路上人头攒动,转动不得,我正想扣问产生了甚么事情,忽见一小校扒开人群急跑过来,大口喘气,道:“黄忠将军报,前军遭到五溪蛮的攻击,受阻于沅水渡口。”
周鲂策马随我骑行,道:“主公,我们不是要到江陵去吗,现在怎往东行军了,这是要到甚么处所去呀?”
前军已渡河好久了,甘宁怕黄忠抢了夺占武陵的头功,一声忽哨,率部下抢渡沅水而去。
李通率众投效于我,除了被黄祖所迫以外,也有想跟随于我建功立业的动机,本日他立下头功,若不可犒赏,贰心中必有不忿,本日我当众许下信誉,奖赐李通其心必服。
其他的人,我不消问就已知结局如何了!
我细看那张虎首级,倒是血污一片看不逼真,瞧神采是狰狞不堪,张虎的两只眼睛象死鱼普通凸起并圆睁着,不知是在控告死的不甘心还是别的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