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马梦求是个夺目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当下便说道:“功名余事,何足挂齿,门生之志乃在布施天下百姓。”
秦观和李一侠听他说出如此重话,就不再出声,只看我的态度行事。我却仍然不动声色,把目光向司马梦求、吴从龙、曹友闻脸上一一扫去。这三人也当真没让我绝望,目光既不畏缩也不倔强,我看到的尽是安闲安静。
“那好,我来问你,你说合作社使得大族逼迫贫家,可有实据?”
曹友闻呐呐回道:“我经义不纯,有负无过兄雅望。”
曹友闻听我这么一说,心中焦急,更加口不择言起来:“天下皆知相公是当世奇才,天子重臣,门生觉得倘和这么一个狂生存算,会有损相公清誉。”
吴安国见秦观出言相讥,不由勃然大怒,当时就涨红了脸站起来,朝我抱拳说道:“吴某自知获咎了相公,相公爱如何措置就如何措置,鄙人无不悉听尊便。何必摆下这鸿门宴,叫几个轻浮子来各式玩弄?须知士可杀不成辱。”
“这……这……”
吴安国却安然言道:“我比不得纯父兄志存高远,万里迢迢从福建赶来东京,不为功名,更加何事?但是博取功名,亦不过是为兼济天下尔。”
我听他们说完,口里谈笑,心中却悄悄迷惑:吴安国和吴从龙都是挺超卓的人物,既然成心科考,为安在汗青上籍籍知名?看模样每朝每代,总有很多人才被藏匿。不过既碰上了我,定能让他们大放异彩。
立时就有仆人上来,把吴安国给绑了,他却并不抵挡,只是眼中尽是倔强。我看着世人,李一侠眨巴眨巴眼睛,静悄悄的静观其变;秦观脸上却有几分对劲之色;司马梦求眼中似有微浅笑意;吴从龙却略有畏缩之色;只曹友闻却脸也涨红了,抢上一步,长揖到地,对我说道:“还请相公开恩,吴安国一介狂生,实是偶然冲犯,请相公念在他并无歹意的份上,宽恕他一次。”
这话说得世人耸然变色,他却涓滴不觉得意,持续说道:“王相既然如此,倘无石相全面,王相早已罢相也。门生非是妄言,当明天子仁心仁德,专为爱民为务,下情不能上达,方使圣天子受王相之蒙弊敝。若一旦国度有水旱之害,以王相公敛财之政,百姓必处水深炽热当中,只须一二大臣将此报与陛下晓得,王相如此摆荡国本,便是陛下也不能让他持续居于在朝之位。何况朝中反对新法之君子甚众,以王相一人之手,能掩尽天下人之口?王相一朝罢相,王韶必受连累。然今长进取之心不会因王相公之罢而稍退,西北烽火已开,一时也不能燃烧。本朝并无几个良将,朝廷内堕入党争,更难选贤任能,以御敌国。夏国事虎狼之邦,岂会善罢干休?此门生觉得必有后败之辱。又,便是王相不罢,王韶持续主持西北军务。夏国倘若连遭败绩,必与契丹盟约,互为犄角,以当今大宋之国力,焉能同时与辽夏开战?辽主并非愚笨之人,焉能不晓得我大宋攻取西夏,数年以后兵锋所指,便是他契丹的燕云故地。攘外必须先安内,现在海内骚动,便有进取之心,亦难成大事。”;
“时也,命也,运也……又有甚么好说的。”吴安国愤然答道。
那吴安国才到汴京,《朝野清议法》上奏未久,他也不晓得是个甚么玩意,一脸苍茫的看着我们。而曹友闻和吴从龙倒是恍然大悟,连秦观都感到有点忸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