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这一行动却一下子就把高阳惹怒了,她重重地将手中盛酒的杯盏摔了出去,恰落在卢俊的脚边,酒水刹时溅湿了卢俊的衣摆。
遗玉一眼便看到了正北处主席位上托腮而坐的少女,一身洋红搭金的富丽宫装将她烘托地鲜艳非常,她身侧各坐了一名华衣少女,一个正端坐轻摇玉杯,一个则凑在宫装少女耳边说些甚么。
卢智正在给两人讲着入宴的重视事项,卢俊大咧咧地时不时插上两句话,遗玉则乖乖地坐在卢智身边,任他说一句,本身便应一句。
将携来的礼品交给迎上来的小寺人,又被他照着卢智的帖子上寻到三人的坐位,却没想竟是在主席位左边第二席,离那高阳也只要十步之遥,卢智和遗玉皆是有些讶异,就连卢俊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着眉眼仍显稚嫩可难掩娇态的遗玉,想着卢俊言犹在耳的夸奖,少女高阳的心中奇特地升起了一股不满来,特别是遗玉转头看着她的那双晶亮大眼中,竟然半点也不带敬意,只是那么淡淡的,微微的一笑,就仿佛现在望着的不是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反倒像是个平常的陌生人一样。
卢智这时还不晓得卢氏已经把当年之事全数奉告了遗玉,见她眨巴着一双大眼望着本身,迷惑地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
听到高阳的喊声,遗玉回身看去,恰迎一阵轻风袭来,长长的蓝纱披帛悄悄被托起,耳垂上的蝶翅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身侧彩柱上那颗夜明珠的柔光映在她美丽的小脸上,一刹时,她的身姿仿若一只蝶影划过了在坐很多人的心间。
这一幕落在高阳眼里,就不那么是滋味了,她从没见过遗玉,虽总听卢俊在她面前夸夸其谈,对遗玉的印象也不过逗留在面孔清秀又识得几个大字的小户农女上。
遗玉悄悄地看着此人在一片莲灯晖映下含笑走近,眼中闪过一丝迷离。
如果遗玉晓得高阳现在心中所想必然会大喊冤枉,来这里之前卢智为了以防万一,特地交代了她不消出声,统统任由哥俩应酬,是以她才站在他们身后一语不发,却不想就这么简朴地被高阳看不扎眼了。
高阳有些锋利的声音在这一片沉寂中响起:“既然不肯见人,那要脸何用,来人——”
就见一人单手撩摆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缓徐行退席间,一袭白底鎏银绸衫,腰扣紫玉云纹银带,发挽灵芝竹节玉簪,面若冠玉,身形修纤,身形萧洒,品格翩翩。
冷着一张小脸的高阳抬眼瞥了他们一下,余光却瞄向掩在两人身后低头而立的遗玉,见她连句祝词都不上来讲,更在内心落实了她的不敬之罪。
“躲在你们前面的就是阿谁甚么小玉了吧,常日总听卢俊吹嘘,怎地今个儿来了,反倒藏头露尾起来,是她见不得人,还是不想见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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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这场宴会请的大多是当今太学馆的门生,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也有几位师者在坐,却都远远隔开了。
遗玉则比在坐穿着富丽的女客们要显得要素净许些,头发清雅地盘了蝶髻,仅选了那套蝶蓝金饰的一支珠钗别在髻上,宝蓝色的胡蝶刚好暴露耳侧,衬映着她白润的小耳朵上那只银色点珠蝶形耳坠轻巧欲飞。
之前聘请卢家兄弟时顺带上了他们的mm,也不过是她一时髦起罢了,这她几日疯玩起来早就把这事情忘在了脑后,现下瞥见两兄弟身边这娇俏少女,才想到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