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筋里的这根弦已经绷紧了整整半年,她很累,累到想一睡不醒,但是不可。明日就是世家女入宫选秀的日子,彻夜是最后一晚,在这个瑰丽斑斓的相府中,少不了另有一场恶战。
真傻。
侧目看去,本来是窗屉子没有合严实,隙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
说来令人可惜,前一刻还笑靥如花的女人,这时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身,阿九摇点头,暗叹世事难料。
她们将顶替那些真正的王谢令媛,进入那座金碧光辉的紫禁城。
公然来了么。阿九心头嘲笑,不假思考,翻身从榻上坐起,行动极敏捷,轻灵闪身隐在了帷帐背面,全部过程流利而温馨,如花落无声。
她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像自嘲,又像调侃。
相府里有无数个像她一样的孤儿,他们没驰名字,也没有畴昔,独一有的,是狗普通的虔诚。相较他们而言,阿九是荣幸的,和明天要一同入宫的几个女人一样,她们有标致的面庞,勾人的手腕,以是她们成为了相府中的乾字号,履行最光鲜的任务--入宫,成为当明天子的嫔妃。
怀旧又如何,在相府的五年时候不算短也不算长,却足以令她明白一个究竟--天下间,没有任何事比活下去更首要。
提裙上梅花亭,夜风混乱她额际的碎发,侧目朝远处望,紫禁城的表面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在六合间巍然耸峙,清楚恢宏壮阔,看在她眼中,却像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庞庞然,狰狞如鬼。
阿七突然瞪大了眼,仿佛不成置信,断断持续道:“我是大人最得力的人,你竟敢……”以后再没了下文,她的身躯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连西域的*香都用上了,她倒果然猎奇,是哪位姐妹这么舍得为她下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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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翻过冬,初春的夜里尚残留着几分轻寒料峭。风的味道几近涩口,没有梅花香,也没有温暖的暖,有的只是北方独占的干冷和阴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