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道:“以玉之见,我军渡淮以后,该当星夜疾行,绕过淮阴,直插应州。何璠出兵五万,应州分兵后,何璠领兵约莫三万,何瑛领兵约莫两万,是以应州守军不过两、三千人罢了。我军以两万之众,出其不料,定可直下应州。攻陷应州后再断了楚军粮道,如经宿州运粮,路途又过分悠远。此初春时节,田间粮食未熟,野有初草,楚军粮草定然难觉得继,便只要退兵一途。楚军退兵,应州在我手中,便只能经宿州退至寿州,我可于路设伏,定可大获全胜。”
“其二,我军渡淮后兵进应州,不能走通衢,那便有两路可走,一乃葱岭,二是鹡陵,皆是翻山越岭,崎岖巷子,兵士们快速行军已是不易,粮草如何供应?何况若要攻城,怎能没有东西?即便不消吕公车、弩车、炮车,云梯、冲车、望楼、填壕车又如何缺得?这很多东西,如何走这山路?若到应州城下再造,孔殷间怎能完整?只怕我军还未攻城,何璠救兵便已到了。”
陈封升座点卯,命秦玉、杨显二人权任中军参军之职。又问了全军集结之事。本来三月恰是左骁卫轮值宿卫梁都核心之时,陈封、陈肃治军极严,兵将乞假外出者极少,是以兵将集结并不难办。只是要筹办出征所需之粮草、辎重、军账,军火等物,要与兵部、户部协商筹办,这些噜苏事件皆是陈肃去做,陈封也不需操心,只严令陈肃本日务必备好,不误明日出征。
秦玉拱手道:“谢制司嘉奖。”
杨显道:“疆场之上瞬息万变,楚军也一定如秦学士所言那般孱羸。如果不能一战击溃楚军,两军成相持之势,军中又都缺粮,那便胜负难料了。杨显之言,只是望制司、秦学士思虑周祥些,勿要失了胜机。”
杨显沉吟半晌方昂首说道:“杨显卤莽武夫,只知战阵厮杀,不知半点韬略,怎敢置喙。然承制司垂问,显不敢不说,如有不当之处,请制司、秦学士包涵。”杨显略顿一顿,接道:“秦学士之言,确有独到之处。先攻应州之策,显亦附和。以此时之敌势,秦学士之策确是上策。然有几处纤细之处还请制司,秦学士留意,早做运营。其一:若能直下应州当然好,但何璠亦非庸常之辈,他便想不到我会攻打应州么?如何璠早做安排,只怕应州不易攻陷。何况应州城池虽小,城墙却高大坚毅,此城乃我大郑与南楚前敌之城,城墙初筑之时,当今圣上曾明旨墙修四丈七尺高,墙基五丈阔,青石夯土垒就。不想本日却为敌所用。若应州孔殷难下,何璠必回师来救,当时我军于应州城下腹背受敌,该当如何?何况另有何瑛近在安州,如何瑛攻陷安州,便可堵截我与淮阴通路,当时我军粮道受阻,只怕军心不稳。如何瑛攻不下安州,回师救应州,与何璠两军汇合,只怕我军难当其势。”
午后陈封先去龙骧军大营拜见龙骧军批示使褚昭。龙骧军都批示使石青统兵戍守陇右多年,这褚昭便是龙骧军在都最高的武官了,只不过批示使只是都批示使的佐贰,卖力打理虎帐中的琐事,却并非统兵武将。故陈封来见褚昭告别,褚昭也无多话,只叮嘱几句。陈封辞出又去了兵部、户部,忙完回到家中已是酉正时分,与妾室祝氏用了晚餐,话别几句,便又仓猝回了蟠石大营。在营中巡查一番,见各处都已筹办伏贴,这才放了心,便自回后堂安寝,只等明日一早率军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