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当今不会杀我。君臣三十年，当今并非不怀旧情之人。不过令我致仕罢了。”
徐云又道：“我觉得，东阳兄可保无虞。袁宜直非太子党，却也一定便忠于当今，其民气雄志大，办事果毅，为制衡袁宜直，当今也得保住东阳兄。”
方旭接过看时，却不是都宣抚使司腰牌，而是银台司腰牌，便收了，遂起家告别。徐云送至门前，却未出门。二人拱手道别。
方旭、袁端听得盗汗直流。郑帝又翻看前面落款道：“本来是谏议大夫韩成梁的奏疏。这些谏官最喜夸大其词，言辞狠恶。”俄然看到方旭、袁端二人已离座跪了下去，便又道：“起来起来，卿等不必在乎，台谏不过危言骇世，大言耸听罢了。”郑帝脸上一向挂着笑意，语声也夷易近人，方、袁二人这才爬起坐下。
徐云点头叹道：“若论深谋远虑，当世只怕无人及得上我们这位天子，我随他三十余年，岂能不知。他若脱手布局，便是无解之局，我实无良策。只要看他下一步棋下在那里了。唉，运营多年，本觉得翅膀深植朝中，根深蒂固，却不想他只悄悄一笔，我等便已无退路。可悲可叹。”说着将面前一杯酒端起，一饮而尽。
方旭道：“哦？当今另有背工？”
方旭赶快行礼道：“冲之兄，莫说一定如此，若兄台当真去朝，方旭必将兄之重担一力承担，不负太子，不负君之所望。”
徐云嘿嘿嘲笑两声道：“当今自发得稳操胜券，却只是这一局罢了，太子另有下一局可扳回局面。”
徐云点头道：“不成。若如此，必激起满朝非议，政事堂必成众矢之的，朝局便更难以节制，我也有利可图。我等能够失势，太子不成失了民气，更何况，当今另有一着背工，便是留作杀手锏的。”
方旭道：“为太子计，我等亦不该坐以待毙。我可使几位朝中重臣上疏，参奏台谏无端构陷，再令大理寺找几处台谏官讹夺之处，法办几个，如此应可扳回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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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旭道：“不错，你我皆为大郑江山社稷，非为本身，便是你我皆去了，也另有厥后之人。只要太子还在，我大郑便另有但愿。”
方旭惊道：“徐敏？”
徐云笑道：“东阳兄莫非忘了，昔日之少府少监，本日之殿中都御史。”
方旭道：“韩成梁诛心之言，臣等实惶恐至极，然臣等本心实非如此，请陛下明鉴。”
方旭沉默，徐云所说恰是贰心中所想。为宰附近十年，他本觉得朝堂中事已尽在把握，天下再无难事，本日却第一次有了有力之感。
戌时初，天已黑了下来，一乘二人抬小轿从方旭宅邸角门出来，一名青衫侍从陪侍摆布，一起向南出保康门到醴泉观西侧的徐云宅邸。小轿不走正门，却绕着宅子到了西南角门，角门未闭，小轿便直抬入宅内。一名徐宅家人带路，小轿直抬到花圃的一处水榭旁才停下，方旭身着便服，从轿中出来，再不需人带路，便直入水榭。
徐云忽道：“东阳兄，本日一别，不知后会有期否，太子便托与中间，万望东阳兄勿负国人之期。”说罢深深一揖。
徐云笑道：“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