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帝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卒,却来消遣朕。”渐渐敛了笑容,又道:“暮年朕也曾出兵放马,兵事上朕虽不如你,却也晓得一二。胜负原不在一城一池之得失,北疆战事比年,燕国却也没讨得大便宜去,这便是你的功。朕原想着倚仗你打出几年太常日子,可近些年,你的心机却不全在战事上,若非如此,以你之能,又何惧北燕袭扰。”
郑国旬日或十五日刊印一次邸报,三日火线才刊印一次,现下为这份奏疏,只得加刊一次。邸报印出后旬日以内,郑国全境郡府州县官员便都能看到了。
方、袁二人也早已推测,是以拿到奏疏,二人没有半晌游移便直奔紫宸殿。但郑帝还是没有见他们。
没有比及旬日,徐云便上疏了。
榻边新设了一椅一几。徐云谢恩,脱了梁冠放在几上便坐下。郑帝又唤道:“洪福,给徐少保上茶。”
郑国延佑七年七月二十一,郑帝下旨:少保徐云封海丰侯,加兖海节度使,原封赏食邑还是,恩允致仕。
洪福承诺一声,上了茶来,便又回身退出寝宫。徐云端起茶盏,轻喝一口便放下,还是双手放于膝上,肃但是坐。
次日,政事堂明发两道诏谕。其一,姚礼调任之事郑帝揽责,其二,弹劾徐云之奏章皆留中,朝中不得再私议。
郑帝道:“如何行这大礼?虽已入秋,气候还热,如何穿成如许?年事大了最是怕热,莫非你不怕热?帽子摘了,坐那边椅上。”
徐云昂首,已流下泪来。郑帝眼中也似有不舍之意,却还是缓缓道:“朕刚才说了,不时到梁都来见朕,朕也想与你叙话昔日之情。本日朕也乏了,你便先归去罢,过后自会有恩旨的。”
徐云道:“陛下为臣开解,臣感激不尽。然臣请致仕却也非全为克日之奏议。臣年事已高,身子常有不豫,前日出征北疆,便生着力不从心之感。满县失于贼手,四周百姓被掠,皆是臣之过。臣思之,恐今后精力更加不济,有负国度、陛下之望,况臣后辈将军尽有能征善战、智勇双全,不逊于臣者,足以胜此重担。是以请辞,容臣归老林泉,保养天年,请陛下恩准。”
郑帝点头道:“朕知你忠心为国。你为国度勋贵,柱石之臣,兵事之余思谋治国之策原不为过,如有良策可与政事堂相公们谈,若相公们政事太忙,也可见朕面谈,再别小我,纵谈了也是无用。治国毕竟是要治,长治方能久安,思变思革乃是致乱之源。国若乱,何谈治,你说但是这个事理。”
郑帝看着徐云,缓缓道:“冲之,抬开端来。”
徐云起家跪下道:“臣谢陛下。”说罢叩首伏地。
二人带着奏疏又来到紫宸殿,但此次紫宸殿的殿门紧闭,过了好久,洪福送一名太医出殿门。那太医见了方、袁二人,只略见礼便退了出去。洪福未下台阶,只在殿门口道:“圣上御体有恙,不见人了。请二位相公归去,朝中政事,二位相公自拿主张就是了,不必再来。”说罢便回身进了紫宸殿。“啪”地一声紧闭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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