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惊道:“梁都只遣军一万救河东?纵是梁都兵少,河东如此要地,也不该忽视至此。”
那老夫如未闻普通,还是叩首如捣蒜普通,周严上前搀扶才站起家来。
陈肃道:“兄长,代国如果出井陉,必在太原、寿阳集结兵马,便瞒不过我细作,朝中天然调兵驻守。”
陈肃道:“好,我这便写。”
陈封已平抑内心,淡然道:“老丈请起。”
陈肃拿过一只陶碗,从身后皮郛中倾出一碗水,端与老夫。老夫恭恭敬敬接了,咕咚咕咚喝个洁净。放下碗,半晌方道:“小老儿姓任,家中排行第二,便叫任二。原是郑国人,沧州府献县人氏。暮年间因遁藏战乱,便带了家小躲到深山里,以打猎为生。现在已过了十几年。前些年老婆子一病死了,家中还丰年过七旬的老母,二十岁的儿子。母子都以小人打猎度日。儿子虽已长大,一人打猎倒是不成,前几日便被狼咬伤,几乎叼了去,现在正在养伤。求官人饶了小人,放了小人归去。”他刚说话时语音颤抖,说到厥后垂垂安静下来,倒是越说声音越大,说完便直起腿又跪下叩首不休。周严忙按住他让他坐下。
陈封道:“虽如此说,上党、辽、沁二州落于敌手,百姓想必受难不浅。终是我朝国力有差,兵力不敷之过。”忽的想起甚么,回身从身后找出舆图,坐起摊开于几上。陈封看了半晌,手指着舆图上一处道:“代国若与燕国相约出兵,为何不走这里直插我河北要地。若如此,则我三路雄师危矣。”
陈封道:“不用心存幸运。如果李敢兵败高平,撤兵返国之际,俄然改走井陉攻我河北,再调兵便已不及。你这便代我修书给政事堂,言明此事,请政事堂调兵驻守真定。”
陈封道:“润安有何事如此仓猝?”
老夫不知所措,周严扶她到陈封几旁,席地坐下。陈封道:“老丈贵姓?”
话音未落,便见有人掀帘入帐,倒是周严急仓促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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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肃看着陈封指处,恰是井陉。
陈肃道:“目下泽州、怀州、河阳诸地已集起厢军两千人声援徐太守,梁都也已命虎贲军云冲卫冯制司统兵一万驰援高平。”
陈肃道:“李敢身居高位,又素有能军之名,莫非当真这般不堪?”
“好,好。”陈封搓动手来回踱了几步,突地停下来:“带猎户进帐来,我亲身问他。”顿了一顿又道:“给辛三儿和于车儿记过,记大功,再重重赏他。”
陈封见这老夫满脸沟壑纵横,髯毛混乱,约莫五十岁年纪,倒是体格结实,胸宽背厚。陈封伸手让道:“老丈请坐。”
陈封点头道:“河东若失,梁都更是岌岌可危。或是朝中诸公以代军不敷为患,才如此调兵。代军夙来战力不敷,以五万之众尚攻不下七千乡勇,固是徐太守稳守有方,又何尝不是代军过分无能。冯止水救兵到时,量河东无虞矣。”
陈封“唰”地站起:“哦?当真?”言语中已难掩镇静。
周严道:“制司,探路军士回报,在深山中找到一家猎户。那猎户言道,有一条埋没山路可通北边。”
周严出帐,半晌间便带一老夫进帐来。那老夫甫一进帐,便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小民叩见大元帅,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