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喝道:“毅节莫要胡言。”又对费颎拱手道:“太傅恕罪,徐将军口直,未曾避讳,然却也是实言,请太傅莫要见怪。太傅主政蜀庭,今又为蜀国使者,是战是降只凭太傅一言决之。我郑国将士只怕多有盼着开战,从中捞些好处的。”
陈封率郑国众将送蜀国使者出了辕门。费颎与陈封又互施一礼,便欲辞去,却见那蜀将忽地跪地不起。
费颎目中空无一物,淡然道:“若非山穷水尽,老夫岂能甘心受辱出使郑营?我蜀国君臣再无别路可走,将军勿虑,无复战矣。”
陈封起家道:“太傅回成都后,当以三日为期。三今后成都若不开城,便莫怪陈封用强了。”
郑国世人却未起火,徐慷嘲笑一声道:“蜀主有恩于将军,却一定有恩于百姓;将军愿与蜀主偕亡,成都百姓可愿否?蜀主自继位以来,残苛残暴,蜀中百姓早已怨声载道。开起战来,成都数十万百姓,莫非便没有开门献城之人?当时将军方知蜀主恩德。”
费颎道:“陈将军放心就是,降与不降,老夫都当答复将军。蜀国君臣再无幸运之心矣。”双手一揖,拂袖而去。
蜀国世人面面相觑,那蜀将本欲站起,却被费颎强压坐下,蜀国群臣无语,皆望向费颎。
陈封道:“太傅甘背骂名,倒是一心为蜀,世人当知太傅苦心。费太傅放心,陈封一言既出,断不敢食言而肥,为天下人嘲笑。”
费颎大惊,仓猝道:“莫要如此,回都再计算不迟......”话未说落,却见那蜀将已拔出腰间佩剑,回剑向颈上抹去。
费颎长叹一声道:“费某后代骂名不能免矣。也罢,陈将军若能信守承诺,费某当上奏我蜀国天子,请旨决计。”
瞬息间,鲜血箭射而出,身子扑倒在地。
费颎道:“请陈将军赐一牛车,张将军死节,老夫当带其尸身回都,以礼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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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人将张竑尸身抬上牛车,一行人踽踽凉凉,渐行渐远。
郑蜀两国世人皆是大惊失容。费颎谛视那蜀将尸身很久,叹道:“我蜀国群臣若皆似公这般忠心,何致有本日?”
那蜀将又要说话,费颎仓猝摆手止住,又道:“请陈将军看老夫薄面,将条目放宽些。我主毕竟为蜀国天子,请陈将军存些面子。”
陈封道:“无患,近几日可有桑鼎动静?”
程备道:“费太傅,季汉之际刘季玉占无益州,值昭烈帝兵临成都之时,尚知刘氏无恩德以加蜀中百姓,遂降以救满城百姓。今孟氏享蜀中百姓供奉四十余载,又有何恩德于黎庶?莫非还要成都百姓为蜀殉葬么?复兴兵器,于蜀国何益?徒伤民耳。孟氏若降,百年以后,成都百姓尚能记蜀主几分恩德。不然,孟氏遗臭万年,蜀人必唾之。”
那蜀将昂首道:“太傅,如此,末将无颜回宫面见陛下。请太傅代臣上奏陛下,臣不能保我大蜀江山,便只得以死报陛下之隆恩。”说罢叩下头去。
程备道:“自那日手札后,桑鼎便再无动静,只怕乐籍不肯放他走,留他在夔州城中清闲几日。”
徐慷上前一步,向那张竑尸身深施一礼道:“我不知张将军如此忠义,刚才多有获咎,在此谢过。”
世人见了,不知他是何意,费颎也非常惊奇,便欲伸手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