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喝道:“毅节莫要胡言。”又对费颎拱手道:“太傅恕罪,徐将军口直,未曾避讳,然却也是实言,请太傅莫要见怪。太傅主政蜀庭,今又为蜀国使者,是战是降只凭太傅一言决之。我郑国将士只怕多有盼着开战,从中捞些好处的。”
陈封亦叹道:“这位将军竟是忠臣良将,刚才是我等失敬了。请太傅奉告此人是谁,史乘当存其姓名。”
瞬息间,鲜血箭射而出,身子扑倒在地。
费颎大惊,仓猝道:“莫要如此,回都再计算不迟......”话未说落,却见那蜀将已拔出腰间佩剑,回剑向颈上抹去。
费颎道:“请陈将军赐一牛车,张将军死节,老夫当带其尸身回都,以礼葬之。”
费颎道:“陈将军放心就是,降与不降,老夫都当答复将军。蜀国君臣再无幸运之心矣。”双手一揖,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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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人将张竑尸身抬上牛车,一行人踽踽凉凉,渐行渐远。
程备道:“费太傅,季汉之际刘季玉占无益州,值昭烈帝兵临成都之时,尚知刘氏无恩德以加蜀中百姓,遂降以救满城百姓。今孟氏享蜀中百姓供奉四十余载,又有何恩德于黎庶?莫非还要成都百姓为蜀殉葬么?复兴兵器,于蜀国何益?徒伤民耳。孟氏若降,百年以后,成都百姓尚能记蜀主几分恩德。不然,孟氏遗臭万年,蜀人必唾之。”
陈封望着蜀人远去的身影,叹道:“蜀国尽多忠义之士,若非蜀主无道,孟轭无能,岂能为我所败?”
费颎无言以对,那蜀将却怒道:“我主为大蜀天子,尔等何敢如此无礼?我主恩德广被四海,蜀中百姓莫不奖饰,何谓无德?我蜀国虽兵败,却未亡国,我成都另有一战之力,成都百姓亦愿与我主偕亡,何必多言,只战便是。即使败了,不过一死罢了,我成都臣民断不能弃主而降。”
费颎沉默有顷,方开口道:“如此...如此,又与大战一场何异?我蜀国倒不如堂皇正大大战一场,即使灭国也可于地府之上面见列祖列宗。”
陈封哂笑道:“太傅何其谬也?蜀国若降,我可保成都承平安稳,城中百姓不受一刀一枪;我也可保蜀国臣子不受凌辱,家财家属安然无事;我亦可保蜀君孟氏无性命之忧,今后少不得公侯之位,香火连绵。似此,可与开战无异么?请太傅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