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惊奇道:“无患此言所为何来?”
陈封道:“无患,你的情意我已尽知,我也非泥古不化之人,但此事非一时能决之。我等在外交战一年不足,兵将思归心切,恐非我所能服之。若生出钟士季之事,万事休矣。”
陈封点头道:“伐蜀功成,我表奏有功将佐,杨继先剿袭剑阁自是首功,这份功绩旁人是抢不去的。第二位便是无患你了,连番大战,皆是无患赞襄之功,军中琐事,粮草军需也全赖无患。第三位才是桑鼎了,说降夔州,成都献城,裴桑鼎功绩不小。他是圣上钦差,总不成排到那些武将后边去。再今后,才是徐毅节、梁临道、冯止水。无患,如许排法,你觉得如何?”
程备道:“若无伐蜀之战,只怕此时徐毅节早升了虎贲军都批示使了。”
程备感喟道:“都司所虑极是,是程备鲁莽了。既是如此,都司当以国事为先,先安蜀中为要。”
程备道:“都司,杨继先自不必说,必是忠心于都司的;梁临道是都司昔日同袍,现在位份在都司之下,也是能够皋牢的;夔州乐籍新降,其心不决,可为盟好。如有这三支兵马为都司所用,都司又有何虑?都司如有此意,备愿效犬马之劳。”
“徐少保乃是我大郑老将,威望素着,故旧满朝。卢太尉虽升任都宣抚使,却难比徐少保。自徐少保致仕,军中旧将多有牢骚,皆为徐少保也。便是天下之人,也尽有为徐少保鸣不平者。此时当今若汲引一名徐氏将领,可安军心,可封天下人之口,亦可定徐少保之心,此一举三得之事,当今何乐而不为?”
陈封道:“无患一心为我,我岂能不知?然我陈家世代受郑国隆恩,安忍负之?本日我便表奏朝廷成都之事,等朝廷旨意便是。无患,我是武将,无治国理政之能,若成都献城,朝廷旨意来往尚需光阴,我该如何安宁蜀中?”
陈封道:“这事你也不必谦让了,哪个不知你的功绩?又有何人不平?你尽管泰然处之就是。”顿了一顿,又道:“我若回都,这虎贲军都批示使一职便出缺了,我该荐哪个好?政事堂已回文,杨继先已实授天雄卫都统制使一职,若再荐他任都批示使,却不免惹人非议。虽说他功高,却也不能升的这般快。那便荐徐毅节如何?只是徐氏与圣上有些芥蒂,只怕圣上不肯升他。若荐冯止水,然以他之功,却尚不能升此高位,何况冯止水也无率领雄师之能。无患,你觉得我该荐何人?”
程备道:“当今所虑者,恐有人据蜀地自主耳。有鹰扬卫与天雄卫两支兵马在蜀中,又互无统属,当今自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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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封猜疑道:“倘若徐氏有谋逆之心,当今怎肯令徐毅节率领雄师?若生出事来,为祸不小。”
程备道:“都司心底忘我,不肯居功,这般排法,确是公道。正为都司不居功,天下那个不知都司方是首功?都司运筹帷幄,深谋远虑,方能有本日之胜局,我等不过拾遗补阙罢了。程备何德何能,敢居第二位?请都司将程备功绩后移些,也免得众位将军不平。”
程备笑道:“我觉得,当今要用徐氏,亦要防备徐氏。是以都司可保举徐毅节升任虎贲军都批示使,仍率领长林卫镇守汉中,只需徐毅节不在蜀中,便无大祸;都司可再荐杨继先率领天雄卫出镇夔州,防备楚国;梁临道率领鹰扬卫坐镇成都,安定蜀中二郡。三支兵马遥遥相望,又可相互制衡,当今便可无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