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一笑,齐向陈封施了一礼,秦玉便坐了,陈肃自去唤家人。
郑帝道:“崇恩,你于赵具的心机,只怕难懂此中之万一。赵具身为一军主将,又何需他亲身上阵杀敌?包抄敌后之举,只遣一偏将足矣,他为何只率戋戋一千人马追击劲敌?他并非为向我表白忠心,而是一心求死。”
陈封伏地叩首道:“是,谢陛下教诲。”
陈封道:“兄弟所言极是,是为兄之过。本来璧城要我争这伐蜀主将之位,我便已想好要带哪路兵马出征。为不致开罪卢象山过火,冯止水这一起兵马是必然要带了,另有一卫便是璧城的左骁卫了。孝正莫怪为兄,你二人在我这里原不分亲疏,但左骁卫毕竟是我多年旧部,使起来更应手一些。”
过未几时,桌椅摆好,酒菜上齐,陈封这才懒懒爬起,口中喃喃道:“忙了一整日,却又走了困,身子倒是乏透了。唉,哪得一日安生日子。来来来,璧城、孝正,入坐罢。”
郑帝道:“你身为大将,也不成学那些私心太重之人,若只知任用私家,汲引旧将,便尴尬大用。朕还是望你今后能担起率领禁军之责。你归去后细细体味朕的话。嗯,你这便去罢。”
陈封一怔,一时未品出郑帝话中之意,又不敢不答,便道:“臣觉得,赵都司夙来谨慎,此次轻敌冒进,或是感陛下大恩,一心杀敌建功,这才误入贼人骗局。陛下予其莫大哀荣,也无需再为此事忧心了。”
三人共饮了一杯,陈封道:“我也觉得此事成了八九分了,只怕就在这几日,圣旨便要下了。但有一事为兄却觉愧对二位兄弟...”说着却又欲言又止,自举杯饮了。
陈封惊道:“一心求死?莫非他甘心赴死?”
郑帝道:“崇恩,现在你做了这熊飞军都批示使,莫不是心中也多了很多心机?”
郑帝道:“恰是如此。试想,如果赵具被锁拿进都,问出重罪来,便是灭三族之祸,可如果他于疆场之上以身就义,他晓得朕必顾念他昔日功绩,既往不究。如此一来,他不但以其一身换得保住全族长幼性命,子孙后代也能秉承其官爵繁华,这笔买卖,岂不划算?”
陈封恍然,已明白郑帝话中之意,却又不敢过分直白,只得道:“陛下之意,莫非赵都司是发觉朝廷遣兵部密使之意,恐被查出昔日参与谋逆的罪证来,这才以身犯险,只为向陛下表白忠心?”
陈封斜了秦玉一眼道:“如何,非得是大日子我兄弟三人才气坐到一处喝酒么?因想着我三人已多日未曾在一处闲话,这才邀了你二人来,一处喝酒耍乐,消消乏,你这厮偏又这很多话。”说着举起杯来,三人又同饮了一杯。
陈封笑道:“你这厮,莫不是心生七窍不成?也罢,我也不瞒你们,本日圣上伶仃召见,确是有命我统兵西征之意,只是未把话说实。”说着便将郑帝的话简朴说了。
陈肃也道:“兄长所说之事,我已猜了个大略,兄长何必为此事烦心,我三人原非论这些,兄长但说便是。”
陈封道:“陛下洪福齐天,即使他是陈平再世,也难伤陛下分毫。”
秦玉道:“兄长这是说那里话,我与二位兄长情同手足,恩逾兄弟,兄长何谈‘愧对’二字。我二人跟随兄长才有本日,即使兄长命我赴汤蹈火,秦玉也不敢推让,兄长有话但请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