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道:“正如相公所说,此事陈封确已思谋好久,陈封觉得,伐蜀,我大郑当在兵、粮、海内、他国四周筹办。”
陈封笑道:“宋相公所言不差,我大郑养禁军四十万,兵事开支天然少不得,然四周调拨驻守却仍不时捉襟见肘。三年前宋相公不在中枢,约莫不知,当时袁相公常与兵部沈大司马就调兵戍边还是驻防梁都之事争论不下。袁相公便曾说过:‘如果有六十万禁军便好了。’莫不成只过了三年,这四十万禁军便多了?宋相公说现下四海承平,天然不错,然若裁撤了这四十万禁军,不知还可保多少年承平?陈封觉得,补葺虎帐这等事并非小事,此事关乎兵将士气,千万不成忽视,请相公们明查。”
陈封道:“如此便是相公们体恤将士了。陈封代数十万禁军将士先谢过二位相公并崔左丞。”
宋质黑脸上看不出面色,似欲说甚么,却被袁端截口道:“信言公与我普通,昔日在吏部,如何管费钱这等事?现在在政事堂中,每日见银钱似流水普通花出,如何不心疼?信言公自是想要节流的。然崇恩说的也不错,这事确是关乎士气。将士们在边关多年,回到都中却还要睡破房漏屋,确不是事儿。嗯,默之看该如何裁处?”
袁端点头道:“默之想得殷勤,信言公觉得如何?”
袁端道:“哦?崇恩可细细说来。”
陈封挺了挺腰,寂然道:“禀相公,陈封觉得,卢太尉此议合法当时,取蜀机会已到,且机不成失。目下天下六国并立,郑、楚、燕三国强大,越、代、蜀三国强大,我郑国若要强大本身,兼并各国,便要先并强大,再图强国。三个弱国当中,越国与我中间隔着楚国,我鞭长莫及;代国凭借燕国,孔殷难图;只要蜀国,困守蜀中,东防楚国,北御我大郑,我正可灭之。吞其地,并其民,则我郑国又得一粮仓矣。值此蜀主暗弱,民气背叛,虽有蜀道之险,难觉得据,我若不乘势取之,岂不孤负上天所赐?我若失此良机,被楚国先取了蜀中,则我不但失一强援,反多一劲敌,此消彼长之道,实不敷取。以陈封之见,取蜀之事,不必游移,且事不宜迟,我当以雷霆之军,攻其不备,成都必可一鼓而下。此陈封之肤见,只大略之语,仓促间不及细述。我未见卢太尉之方略,想来卢太尉之奏议,必较陈封详确百倍,望相公万勿笑陈封粗陋才是。”
袁端道:“我虽是文人,倒是晓得你们这些武将的,听到边陲有了战事,个个心痒难耐,恨不能立时便去上阵杀敌。本日你既来了,我也不虚言瞒你,昨日圣上已将卢太尉奏议发了政事堂,令政事堂构和。你纵是不来,我也是要唤你来问的。崇恩,你觉得伐蜀之事如何?”
袁端道:“看来这事崇恩已沉思熟虑了。你这番话,便是我不肯取蜀,也要被你说动了。然灭国之战,毕竟非同小可,以崇恩之见,伐蜀,我郑国还要做哪些筹办?”
崔言道:“现下不是三年前,以现下国库存银,十二万缗并不算多了。只是便如宋相公所言,我等居安还需思危,不能因十二万缗未几便随便花了。然营房补葺却也不是小事,以往战事之时,相公便常言:‘将士们在外流血卖力,我等若还勒掯他们,岂不寒了将士们的心?’现在虽无战事,却也是将士们流血换来的承平。我等职在中枢,更不能慢待了将士。客岁和本年,工部补葺了很多梁都官署衙门,也残剩了很多工料,以崔言之见,便使工部重新勘查需补葺的营房,再预算所需银钱,如果能将残剩的工料都用上,便用不上十二万缗钱,岂不皆大欢乐?二位相公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