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兄昔年与废太子素无来往,反是卢象山亲信爱将。家父与我皆阔别朝堂,然徐氏在郑国毕竟是世家大族,弟子故吏遍及朝野,家父旧部在军中亦是根植极深,当年当今只令家父致仕,于我不究查罪恶,非但是顾怀旧情,亦是有此顾虑。如果汲引我二兄,一来安徐氏及天下人之心,二来皋牢家父旧部,使禁军不生外心,此一举两得之举,当今何乐而不为?此才是重中之重,有此一点,其他皆可不必再提。”
“然燕国兵盛,以我郑国目下之力,尚难以击败燕国,是以若要开疆拓土以强大本身,抢先图南边。越国七山二水一分田,地广人稀,然这一分田却盛产稻米,可谓鱼米之乡。当今越国之君在位十五年,倒是个平淡之主。虽平素以俭仆自居,却毫无富国强兵之策。天下养兵不过十五万,有十万陈于楚越鸿沟,防备楚国。越国积弱,我郑国自可图之,然中间隔着一个楚国,毕竟鞭长莫及。”
“楚国近些年非常强大,官方充足,百姓乐业。当今楚主年尚轻,朝中被几位重臣把持,却能秉承‘有为而治’之理,是以海内生业好生富强。然楚军虽兵多将广,却把持在藩镇手中,楚主政令不能达到处所。楚国名将残落,只一个何璠却不为楚主重用。楚越两国乃是世仇,兵争不竭,然对一个小小越国,楚国却束手无策,由此可见一斑。我若图楚国,抢先取淮安,兵临大江,再南结越国,使越国出兵,南北夹攻之下,楚国定然难保。楚国若下,则越国便如囊中之物矣。然楚国有大江通途,我大郑实无必胜掌控,何况楚国国土广漠,兵马遍及天下,如果与楚国成了相持之势,其天下各路兵马必定勤王,当时我雄师远征,四周受敌,便胜负难料了。如果我能得荆襄之地,练习水军,使水军顺江直下,三面围攻楚国,则胜算大增。然现下我郑国国力却难至此,是以楚国一时也难图之。”
秦玉已听得呆住了,待到徐恒顿住,方才说道:“永业,我心也并非如此之切。我升任都统制不过三年,怎敢便望着都批示使之位?我还该再历练些年才是。此事待今后再从长计议。只是刚才永业说当今要措置李克让,我实是不解,这又从何提及?”
秦玉道:“听闻永业这几年游历天下,想必列都城有所见闻。各国情势,我心向之,请永业为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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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这才恍然:“本来如此。当今已大哥体衰,必不会将这隐患留给先人,想来这几年也该脱手了。”
徐恒点头道:“家兄做到都批示使也就到头了。有家父与我之前事,有当今在之一日,便断不会教徐氏重掌禁军。如果当今百年以后......此事难以预感,不提也罢。”
“我大郑若能得蜀,又可顺江而下,直取江陵。当时三路围攻楚国,则楚国必败。”
此事陈封从未对秦玉提及,当时世人皆忙于应对乱局,便都忽视了这事。徐恒接道:“李克让虽戍边多年,阔别梁都,但朝中之事定然有耳目密报于他,他自是想到汪度乃是受命行事。当年两方较力,他难以预感谁胜谁负,便要骑墙张望,非论终究哪方得胜,他不过想自保其位,两不获咎罢了。只是他却不知当今多么心机,岂能看不透他的心机?论起来,此事原不为大罪,但当今又怎能甘心雄师掌在这等不忠之人手中?腾不脱手也还罢了,措置过赵练材腾脱手来,又岂能放过李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