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道：“是我请永业兄入都，这原是我分内之事，何谢之有？第二杯酒敬永业兄，是为永业兄乃是秦玉前辈，永业是延佑元年落第，秦玉是延佑五年落第，这一杯当敬兄长。”
秦玉道：“也幸亏这位齐郎中，不然永业便有大难了。”
徐恒一笑饮了，道：“好，这杯酒我受了。”
秦玉点头道：“确是如此，当年周魁抵死不肯招出赵练材，此人虽是痰迷了心窍，对赵练材却也还算得忠心耿耿。现下想来，即使当年周魁供出赵练材来，当今也必得将这事压下来。当时如果惩办赵练材，只怕军中便要引发叛变了。”
秦玉道：“令二兄徐毅节久镇汉中，恨无缘得见，不知其人多么风采？”徐恒道：“我那二兄自幼习武，技艺自是不必说，也称得上有勇有谋。他常日又极是珍惜兵士，是以在军中名誉颇着，只是有些傲上。虽仗着家父威名，旁人不敢打压他，却也一向未得越级升迁。此次若要汲引都批示使，当今必会想到他。”
秦玉道：“我目下所处之位，永业兄已尽知。我不过戋戋一卫都统制，麾下两万五千兵马罢了，若要遂我之志，道阻且长。今后之事，敢请永业兄教我。”
秦玉举起酒杯道：“我少年时心雄万夫，视天下豪杰如无物，四年前弃文从武，蒙当明天子赏识，凭些许微劳升了这都统制使之职，却再不敢小觑天下豪杰。秦玉自发胸中所学比之天下豪杰如萤火之光，幸而上天垂怜，才未做出马谡、赵括之事来。玉自率领左骁卫以来，愈觉力有不逮，这两万余人之军我治之便已使出浑身解数，又怎能率领雄师与天下豪杰争锋？然天下狼籍，我大郑坐领中原之地，秉承前朝正统，便有御宇海内，安宁天下之任；解百姓于倒悬，救黎庶于水火之责。秦玉鄙人，故意为大郑奔走，然才力难及，恐惹人笑耳。是以玉愿责备国贤才辅弼，以成我郑国基业。玉素闻永业兄之才，渴慕久矣，本日一见，如久旱逢甘霖，得偿夙愿。望君捐弃昔日之成见，助成全绩大业，玉万死不敢有负永业。”说罢站起家来，躬身举杯过顶。
徐恒一笑，又道：“齐愬身怀兵部密令，又是出都向西，璧城你想，他是要去往那边？”
秦玉道：“永业所言极是，于朝局当真是洞若观火。”
秦玉略一思忖道：“他去往西边，西边有我大郑两处雄师驻扎，一处是陇右石方白，一处是汉中赵练材。他...他莫不是去往汉中？”
徐恒举杯一饮而尽，道：“存亡有命，此事与璧城何干。何况是璧城救我性命，我还当谢璧城才是。”
徐恒请秦玉重新落座，说道：“璧城此番情意，徐恒不知何故为报。昔日之事，我已尽抛诸脑后。本日既许身于君，自当为君奔走。徐恒当尽平生所学，助君得偿所愿。”说罢二人举杯共饮。
徐恒道：“目下我郑国政治腐败，民生复苏，国力已日渐强大，虽不能稳压燕、楚，却也不似前些年那般惧楚怕燕。究其底子，此皆是当今重掌朝政而至。若这般景况能持续十年，我郑国必可称霸天下。然当今毕竟大哥，如此圣明，又能保持几年？只怕璧城也已看出苗头来，何况那些朝中重臣？是以以恒之见，璧城当乘现下郑国强大之时，多多出兵交战，堆集军功。璧城乃陈崇恩亲信，此事该当不难。以璧城之能，出兵交战纵不能大胜，亦当可不败，以此便是功绩。以目下之势看，郑国来日之第一武将，当非陈崇恩莫属，到当时，一个都批示使，璧城还是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