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里已经找不到有和尚的伽蓝了吗?”他有些不甘心肠问道。
“为甚么?”
“有啊,当然有,不过很少,”耶尢达一边答复,一边很奇特地看着玄奘,“你为甚么必然要找有和尚的寺院?一个修行者,即便只剩下一小我,也是能够修行的。”
玄奘心中感慨,他晓得这些强盗是遭到了佛光的感化,大乘佛教的教义之一便是普渡众生,佛陀留影于世,只怕也恰是此意,以虚治虚,当真是佛法无边。
“居士说的是,”玄奘叹道,“只是贫僧不远万里来到佛国,就是为了寻觅圣贤,以解开本身心中的桎梏。”
玄奘牵着马,冷静地来到王城中心的土坡上,这里是全城最高的处所,能够看到郊野遗址一带浩繁倾圮的佛塔,以及塔四周齐腰高的杂草。他没有看到僧侣,目之所及都是残破荒废、杂草丛生的旧寺院,在阳光下闪现出倾毁凋蔽的影象。
“施主是这里的保护人吗?”
见那五位强盗似懂非懂,玄奘又道:“此次我们得见佛影,实是殊胜的缘法,累灾害逢。但愿诸位施主今后靠近佛法,别再干这掳掠的谋生了。贫僧还要去往犍陀逻国,我们就此别过。”
见这沙门呆立不语,耶尢达回身便分开了,过了一会儿又转返来,递过来一只黑乎乎的木碗,内里有半碗褐色的液体:“喝点石蜜水吧,这是耽摩栗底国出产的石蜜,很甜的。”
玄奘带着但愿走进布色羯逻伐底,却被面前这座空旷荒凉的古城深深震惊了――王城的大半已经成为废墟,映入视线的除了断壁残桓,就只要一些粗陋的土屋。城内住民极其希少,周遭四五十里的处所空旷得如同坟场,只要都会的角落处居住着千余户人家。街区几近也不复存在,没有清楚且宽广的门路保持,人们仿佛住在郊野之上。
莫非是我本身给本身设下的桎梏吗?玄奘思忖着,佛教向来不讲甚么“神的旨意”。从神的角度看,我当然不是真正的信奉者,统统正信的佛教徒都不是。
“我看到了甚么?我看到了甚么?佛影啊!佛的影子!!”一出洞门,一个强盗利市舞足蹈地大呼了起来,他镇静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被强盗头子按在地上,才明白要向玄奘礼拜。
玄奘轻声伸谢,接过来抿了一口,只感觉甜得发腻,明显是石蜜放得太浓了。
“犍陀逻的王族早已没有了先人,现在这里附属于迦毕拭国。”
“当然是真的!”强盗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不会扯谎话,当着如来的面我们也不敢扯谎话!”
“这里早已不是甚么伽蓝了,”那婆罗门笑道,“僧侣们都不知去了何方。再过些日子,耆那教徒们就会来这里清修。”
“多谢施主,”玄奘合掌道,“施主是耆那教徒吗?”
“因为佛影毕竟是空,”玄奘道,“凡统统相,皆是虚妄。佛影也一样。其实在这个人间,不管人、神、鬼、佛菩萨;不管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也不管莲池、苦海,俱是色相,此所谓‘色便是空’;若能‘悟空’,则能随心生相、随遇而安,以静生万动,以无相生万相,是为‘空便是色’也。”
玄奘单人独骑,沿喀布尔河谷持续向东南进发,翻越酰罗山,南行五百多里后,便来到了犍陀逻国的都城布色羯逻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