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阿克多将手放鄙人巴上，做了个捋髯毛的行动，“我晓得你很好，你还我一囊水就够了，余下的，就留给大唐法师喝吧。”
“他算哪门子达官？”阿克多不屑地说道，“一个喜好吹牛的家伙罢了。”
玄奘觉得他醒了，想解缆，便说：“再睡一会儿吧，等大师都醒了再走。”
玄奘皱眉思考，一时竟没法可想。
见阿克多如此威风，拉卡纳和四周的马队们差点笑出声来。
“一旦梦醒了，梦里的故事也就没有了，梦里的统统也都不存在了。众生也是一样，一旦无明毁灭，天然身心俱空，到当时，真如赋性便闪现出来了。”
阿克多大大咧咧地坐在摩咄面前，用心用粗嗓门对他吼道：“摩咄！你在这里乱喊乱叫些甚么？连龙王来了都不下拜？”
玄奘看着他，缓缓说道：“这么说，达官的梦是实在的了？不过达官是否晓得，我们糊口在这娑婆天下上，起心动念，一举一动，无不是梦。梦也是梦，真也是梦，梦本非真，真亦非真。”
“嗯，”摩咄点了点头，“法师说得倒也有理。只是那些水好端端的如何没了？这不正申明梦也是真的吗？”
道通笑道：“这家伙如何还没睡醒？大师兄你给他一拳，看他醒不醒？”
阿克多走到拉卡纳面前，对劲洋洋地问：“如何样？”
“既然这是一个底子的弊端，它便没有甚么实在可言，更没有详细的形象，就如同做梦普通，你感觉梦中的统统都是真的，在梦中你会出汗，在梦中你会与别人争斗，乃至，在梦中遇见恶形恶像，你会心惊胆战，一点儿也不以为这是在做梦。
“渴是渴，”摩咄眼馋地看着玄奘手中的水囊，干裂的嘴唇颤栗着，“自打昨晚在梦里见到龙王，我就没喝一口水，现在，嗓子都将近裂开了。”
“我如何会偷喝？”摩咄急了，脸涨得通红，“我才不会干那种事……再说，就算偷，也偷不了那么多！”
听了这话，拉卡纳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摩咄并没有理睬他的话，而是径直冲到行李堆处，取出水囊，将囊口解开，把满满一囊水都泄在了沙地上！
玄奘已多次走过大漠，对戈壁的残暴早有筹办，此时固然浑身都已被汗水渗入，他还是一身长袍，并且在头上包裹了厚厚一层麻布，尽量减少透露在氛围中的皮肤，这也是戈壁里保存的要点之一。
摩咄听了这一段话，不由有些发楞。玄奘知他不明白，便说道：“今后你就明白了。现在，我们上路吧。”
玄奘查抄了一下水囊，还好，数十只水囊除了被摩咄泼了一囊半，其他的都没题目。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
是啊，这是个有效的体例，但这也是个令人肉痛的体例。玄奘望着远处灰黄的天空与灰黄的大漠相接处，有些无法地想。
玄奘道：“《圆觉经》里说：善男人，统统众生，从无始来，各种倒置，如同诱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本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花落第仲春。善男人，空实无花，病者妄执，由妄执故，非唯惑此虚空自性，亦复迷彼实花生处，由此妄有轮转存亡。这段话，达官可明白吗？”
玄奘一面信马由缰地走着，一面说道：“贫僧本来走莫贺延碛道的时候，也曾丢失方向，是靠死人带路才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