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说菩萨,菩萨究竟是甚么?”何弘达俄然问道。
玄奘道:“少林乃禅宗祖庭,这里的梵学更加殊胜,藏经楼里的文籍多得玄奘一辈子都看不完。”
听着这个占星家的神侃,不知不觉已是日暮时分,满天星斗映了出来。何弘达兴趣仍然不减,干脆抛开星图,直接指着星空跟玄奘讲授。
玄奘道:“世人礼佛念佛,实在是在礼本身的心,念本身的心,使本身道心坚毅,并非心外求佛。”
“恰是。心、佛、众生,三无不同;天国、天国,也无不同。考虑人间的善事,心便是天国;考虑人间的恶事,就化为天国;心生毒害,就沦为牲口;心若慈悲,就是菩萨。”
现在他已经晓得,此人名叫何弘达,来少林寺上香的居士们没有不晓得他的。
甘露台上公然有一小我,三十出头,浑身高低脏兮兮的,翘着腿,半卧半坐在台子上,正怡然得意地喝酒。
“居士宿具慧根,所言甚是,”玄奘道,“如果佛陀化身蚱蜢去度化飞虫,那么他的化身也必定和真正的蚱蜢一样,只能活三季。以是居士若见有人活到七八百岁,千万别当他是神佛,那十有八九是妖物。”
想到这里,玄奘心中一动——是啊!他来这里干甚么?他天然是为你我而来。然佛菩萨也一向都无处不在,为何众生就是收不到呢?
世人见这孩子俄然间神采黯然,方才还侃侃而言的自傲被眉眼间的淡淡萧疏所替代,这份与一个冲龄少年毫不相合的落寞呈现在这个小小孩童的身上,竟使其有了几分飘然出尘的风骚。
“可不是?”海忏法师道,“提及虔诚事佛,只怕这人间再没有谁能比得上梁武帝了吧?只可惜慧根这东西,提及来仿佛挺虚的,没有还真是不可!”
“本来客星有五类,”玄奘问,“如何辨别呢?”
“佛家天下,又分为小天下、小千天下、中千天下及大千天下。”玄奘接着说道。
玄奘看他有些微醉之意,美意劝道:“居士,你喝得太多了。”
“太白金星嘛,这谁不晓得。”玄奘答。这大抵是天上最驰名的一颗星星了吧。
而更让达摩欢畅的,是少林寺庙门前的那两棵桂树,令他一下子想起师父临终前要他东去传法的话来。当时师父不是说,他要去的处统统两株桂树吗?
接着又是一口:“嘴皮子也好使,讲起来一套一套的,隐士我都将近被你压服了。”
玄奘奇道:“泥土当然有效,能够长出庄稼来。”
“不染烦恼,圆融妙净,身心中统统动机空空寂寂,如许的功德,是不能仅仅靠活着俗间作些善事就能求获得的。”达摩答复道。
“那他如何说这个天下?”何弘达问。
当时的南中国,正处于梁武帝肖衍统治期间。肖衍对佛教虔诚坚信,如痴如迷,他不但大兴塔寺,精研教理,还亲身前去同泰寺讲经说法,更有甚者三次捐躯入寺,每次都是大臣们出重金为他赎身才肯回宫。
这么大的场面,之前可从未见过,由此可见中原人的福报及慧根,祖师心中自是欢乐万分。
固然从“慧可”就个名字中,模糊透出了几分无法,但神光晓得,达摩收他做弟子了。
玄奘微微一笑,这个古怪的家伙终究对佛法有了一点兴趣。
在世人猜疑的目光中,他用手指了指佛前端坐蒲团上的小沙弥,先容道:“这位小师父法号玄奘,是此次方才得度的沙弥。本日便由他来向诸位就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