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和尚,当真是伶牙俐齿,难怪那些儒生羽士都说你不过!”何弘达悻悻地说道,“幸亏我不是和尚,也就不消硬跟你说甚么心中有佛了。”
“居士,”玄奘不得不打断他,“已经很晚了,小僧必须回寺去了,不然师父会焦急的。”
……
“是《华严经》中所说的‘华藏天下’,”玄奘道,“是佛陀的天下。它清清楚楚的奉告我们,天下无穷、宇宙无穷。”
但是出身王族的达摩却不晓得投君所好,他冷冷地答复:“并无功德。”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坐在本身的家门口,看着过往和尚呢喃着梵语,诵祷而来又布道而去……
“佛家的天下就是这般不成思议,”玄奘道:“《华严经》说:小天下便是大天下,大天下便是小天下;一天下便是不成说天下,不成说天下便是一天下;不成说天下入一天下,一天下入不成说天下;又说,十方天下不成说,一念周行无不尽。”
“佛陀的神通是能够看清这个天下,看清人间循环的事理,晓得众生之以是受循环之苦的启事。然后他以大聪明大愿力为我们指出这因果缘起之律。众生只需依此断惑除业,今后皆得成佛。”
而更让达摩欢畅的,是少林寺庙门前的那两棵桂树,令他一下子想起师父临终前要他东去传法的话来。当时师父不是说,他要去的处统统两株桂树吗?
“本来这‘天下’一词既表方位,又表时候,”何弘达如有所思地说道,“隐士之前竟不晓得,还当它只表方位呢。”
何弘达哈哈一笑:“天若不爱酒,天应无酒星;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我若不爱酒,就跟你当和尚了。如何样,小和尚?陪我喝一杯?”
何弘达也不管他的思路跑到了那里,尽管兴趣勃勃地神侃:东方七宿是哪些,从哪到哪;西方七宿又是哪些,从哪到哪……
“那么居士可知,彻夜之客星是瑞星还是妖星?”
“小师兄有所不知,”海忏解释道,“年前山上来了个疯子,整天在甘露台上喝酒睡觉,观星唱曲,弟子们好言劝他换个处所,他不但不听,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此人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好对他用强。方丈说,我佛慈悲,就由他去吧。”
“前报酬了便利观察天象,把天上的恒星组合在一起,每个组合给起一个名字,这些恒星组合就称为星官。”
不过,他也对这个小和尚产生了稠密的兴趣,指了指身下的土台子道:“来,坐下,我们聊聊。”
达摩微微一哂,道:“前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更有佛陀布发掩泥、投崖饲虎。所谓难行能行,非忍而忍。”
“达摩祖师已知少林寺不成久留,不消世人赶他,他也要分开少林寺了,”海忏法师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但他没有分开少室山,因为他还记得师尊的预言,少林前门的两株嫩桂,不正代表着他的法脉要在这里落根吗?他怎可因一时受挫,就远走高飞了呢?”
“这我如何晓得?”何弘达又瞪起了眼睛,不欢畅地说道,“你这小和尚,记性倒真是好得出奇!我不是让你别问那么多题目吗?”
何弘达公然还坐在台子上喝酒,见到玄奘,他显得非常高兴:“你这小和尚倒取信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