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祭台边，那位老者的唱诗声虽低，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一向透进玄奘的耳中——
说到这里，他只感觉本身占到了便宜，忍不住哈哈大笑。
“突伽女神是湿婆的老婆吧？”他含笑问道，“你们把我献祭给湿婆的老婆，莫非湿婆大神就不会活力，不会降罪吗？”
“洗，洗好了……”一个教徒有气有力地答复道。
“你们放了阿谁沙门吧，”锻金的白叟抬了昂首，忍不住开口道，“杀生会有业报的。”
玄奘点点头：“恰是。”
一念及此，般若羯罗的心中便如锥刺般的难过，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们不能拿他祭神！他是大唐来的求法僧！你们这么做，是在犯法！”
而就在不远处的岸上，先行登岸的教徒们早已在丛林边沿处打扫出一块平整的空位，此时正忙着取水和泥，搭建起一座临时的祭台。
这笑容里竟带着几分欣喜，让那摩沙法心中也不由得为之一动。
说罢朝玄奘看去，却见这沙门眼中暴露一丝笑意——释提桓因？不就是帝释天因陀罗吗？专司雷电与战役的家伙。先不说他佛门护法的身份，即便是在婆罗门教的神仙传说中，貌似这位也是最常被谩骂、制裁和戏弄的，并且常常是罪有应得。
这帮家伙选的位置的确很好，玄奘赤足走上祭坛时，面前正对着东去的河水，落日西下，丛林最上层的叶子被红光尽染，各种高大的树木环出一小方天空，就像是一条生命的通道。
一个老者在降落地唱诗：“那儿岩石上有头戴新月的湿婆的萍踪，永久是信士献祭之地，你应当绕行并俯身；看到这萍踪，虔诚的人在舍弃身材后，就摆脱了罪过，成为神的永久的仆人……”
踏登陆边的实地后，摩沙法冲部下说了声：“把人牲洗洁净！”便径直朝那座将近搭建好的祭台走了畴昔。
摩沙法顿时噎住，他与玄奘辩论，本是想在血祭之前将其摧辱一番，却未曾想，面前的沙门智识过人，反应又快，言谈之间胸有成竹，且涓滴没有被即将到来的灭亡影响心境，看来本身是不管如何也说不过的了。
几个浇水的教徒迟滞了一下，昂首看了这个沙门一眼，那敞亮如水又略带嘲弄的目光令他们实在有些慌乱——从小到大，他们不知做过多少回如许的祭奠了，竟从未考虑过这个题目！
摩沙法沉默半晌，终究决定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辩论：“你固然是个了不起的修行人，但这对我们而言是没有效的。何况将一个表面端庄、身份高贵又才调出众的年青比丘献祭给突伽女神，女神定会欢乐无量。”
玄奘的半截身材都浸在水中，正在西沉的太阳将它的光芒透过那层扬起的水雾斜照下来，为他暴露在外的麦色肌肤罩上了一层透亮的金红色表面。
四名教徒承诺一声，将玄奘身上的衲衣用力一扒，褪到了腰间，然后架着他紧走几步，来到一棵半没入水中的阿输伽树前，用浸水的绳索将“人牲”紧紧地捆在树上。
“贫僧现在还不感觉欢乐，”玄奘宁静地说道，“施主能给我一点儿时候吗？不要逼我烦恼，请让我放心祷告，欢乐取灭。”
这个从远方来的固执的法师，这个同本身一起走过无数山川、经历过无数艰险的东土法师，本日当真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