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够,”玄奘道,“人以亲缘为爱,爱便为捆扎之本;若以法缘为亲,则现无我大慈。对于你来讲,朵耶既是亲缘,又是法缘。”
“道通,我问你,你被强盗用刀砍伤了,然后你给伤口涂了药,又用布巾当真地包扎好,是因为你爱好这个伤口吗?”
“师兄,”道通小声提示道,“你不庇护师父了?”
“你们也要受具足戒吗?”玄奘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玄奘道:“聪明的开启偶然非从人得,更多的时候是由缘而得。道通你要记着,在浩渺的宇宙里,无边的虚空中,最大最有力量,或者最小最卑贱的,都是本身的心。没有人能够让你更寂静,也没有人能够使你更卑贱,除了你本身的心。”
玄奘叫他在本身身边坐下,道:“刚削发的和尚只能受沙弥戒,削发满一年且年及弱冠的沙弥,被法师证明操行高洁无破戒行动的,方可受具足戒。为师不成能在这里担搁一年之久,飒秣建国有了常住沙弥,却无状师传他们大戒,毕竟不甚美满。”
道诚点头,表示明白。
这天早晨,玄奘按例给道通治伤换药,道通已能坐起来吃药,他哀告道:“师父,弟子的伤快好了,就让弟子持续陪师父上路吧。”
他顿了一顿,对正在中间煎药的大弟子说:“道诚,你过来。”
“但是弟子弃道行商,实在是罪孽深重,只怕今后也很难找到真正的欢愉了。”
道通摇点头。
道通年纪虽幼,毕竟跟从玄奘一年多了,听了这话,竟似如有所悟。
“不,”玄奘点头道,“周边国度有很多不是佛国,何况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戒状师并不轻易。”
“这就对了,”玄奘欣喜地笑了,“中原有句话:磨刀不误砍柴工。佛法的学习也是一样。”
“师父,弟子懂了,”道通说,“弟子会珍惜本身的身材,直到真正悟道的那一天。”
禅房内一片沉寂。
到了正式度僧的日子,已是秋高气爽。那一天,撒马尔罕一大半的住民都赶到了劫布迦那寺,旁观多年未见的度僧典礼。寺院表里幡幢飘荡,钟鼓齐鸣,人流如潮。
“是,师父。”
“别说傻话了,”玄奘叹道,“受那么重的伤,如何能够这么快就好?再往前行,满是高山雪岭,上高低下,只怕找不到安稳的处所疗伤。这里还算平静,你就好好呆在这里,把伤养好,也免得再让师父顾虑。”
玄奘冷静谛视着这个年青人:“我来问你,你要到一个处所去,是起首考虑骑马、坐车、步行这类体例呢,还是起首考虑行进的方向?”
“善哉道诚,”玄奘欣喜地点头,“如此,飒秣建国三宝具足矣。”
“要散心的话,后院比较风凉。”玄奘安静地说。
道诚看着师父,没有说话。道通半靠在禅床上,一会儿看看师兄,一会儿又看看师父,也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人们屏息静气,诺大的会场一时鸦雀无声,春季暖和的阳光洒在法师的肩上,使他看上去仿佛包裹在一层金色的佛光当中。
“如果能既陪师父,又陪朵耶,那该有多好!”跟玄奘告别时,道信带着几分遗憾说,“大家间偏有那么多不快意事。”
听了这话,沙弥弟子们合掌礼拜:“谨依师命。”
随后的日子里,国王忙着叫人整备戒坛,玄奘每天用半天的时候给求度人讲经说法,解释沙弥律仪,其他时候则挑选一间小禅房,与道诚相对而坐,将具足戒一一传授给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