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上掉下个高昌王,既与西突厥的统叶护可汗有所来往,又坚信佛教,是一个可贵的中间人。看他为本身考虑得这么殷勤详确,明显很有诚意。就去高昌见一见他,应当不是件好事吧。
他说得一点儿没错,高昌位于吐鲁番盆地东部,是西域最大的绿洲,也是海拔最低的本地地区,位于海平面之下一百多米,仅次于死海。
玄奘不想去,高昌是丝路中线的国度,而他要去的可汗宝塔城位于丝路北线。他不想舍近求远,绕行高昌。
他诚心肠说道:“佛陀妙法不择众生,讲经总该有始有终,还是烦请特使再等我两日吧。”
本身一个大唐沙门,于此时冒然前去见统叶护可汗,环境实难预感。
“多谢大人提示。”玄奘合掌道。
“这个大师也不必担忧,”玄奘道,“高昌王与统叶护可汗之间有姻亲干系,那位高昌大使也说了,他们能够帮玄奘弄到公验。”
一人一马沐浴着金色的落日,走在这块神灵的“菜园”内。
玄奘走到一块石“蘑菇”下临时愣住了脚步,屏息远眺——
“法师今晚就在这里安息,”驿站里的长官从那顶最大的帐篷内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只是千万不能进到前面那座城去,那边是妖怪的领地,出来可就出不来了。”
而在它西部的天山山脉则高大如屏,均匀海拔五六千米,庞大的相对高差令人望而生畏!
越往前走,气候越热。特别到了正中午分,骄阳就如同铁匠火炉上烧红了的金属块,蒸腾在海市蜃楼般虚幻的瘴气中,就连氛围也仿佛被点着了,皮肤被烤得一阵阵刺痛。
这一年,是大唐贞观二年,即公元628年的蒲月初,高昌国正进入炎炎的隆冬时节。
“实在法师底子就没需求去甚么可汗宝塔,”欢信毕竟是个交际官,已经猜出玄奘此时的设法,“统叶护经常在外游猎,一年到头也一定在可汗宝塔呆上几天,法师就算去了也不必然能见到他。依弟子鄙意,倒不如直接取道高昌,走丝路中段,由高昌至龟兹,再经过疏勒直抵葱岭!这段路上的国度与我高昌国均有来往,凭我王的声望,他们都不敢对法师不敬。”
在丝路商道上,只要有水井处就有人家,但多年的风沙侵袭,很多处所已经分歧适人居住,因而村庄被烧毁,环绕水井的,是一座座断壁残垣。
欢信呵呵一笑,道:“法师欲往可汗宝塔,也是能够路过高昌的。再说我王崇信三宝,心慕法师已久,现在得知法师西行,路过伊吾,更是日日翘首以待,盼法师能将法雨洒到高昌,法师又何忍相拒呢?”
“不!是妖怪城!”
玄奘一怔:“不必这么急吧?贫僧在伊吾的讲经还没有结束。”
玄奘心中不由收回一声惊呼——自打分开凉州,他还从未见过一座这么大的都会。伊吾的王城跟它比起来,实在是小得不幸。
玄奘皱起了眉头:“海市蜃楼?”
欢信一愣,看着玄奘远去的背影,呆立很久。
“多谢王之美意,”玄奘沉吟道,“但是,贫僧筹办在此讲经结束,就取道西北,到可汗宝塔去,与高昌不是一个方向……”
南碛戈壁位于塔克拉马干大戈壁的东端,颠末闻名的罗布泊,这里与其说是戈壁,不如说是一片庞大的盐碱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