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羯拉伐罗眼中暴露惊骇之色，小声说道，“兄弟，千万别再说如许的话了，不是恐吓你，再说下去，你会被判木桩刑的！”
羯拉伐罗闻言一愣，忙辩白道：“不是我，是阿提拉，他必然要你跟我们一起走。”
玄奘叹道：“羯拉伐罗，我再说一遍，我真的是……”
借下落日的余晖，玄奘看得出，这是一个很大的营地，内里人影绰绰，不时响起一两声粗暴的呼喊，一股炎热之气稠浊着红柳木块的暗香，臭烘烘的畜粪味儿，以及皮革骨头燃烧的焦糊味儿，一股脑儿地扑鼻而来。
日已西斜，雪山在苍茫的暮色中逶迤着，仿佛一头巨兽，在舔食着天涯的云霞，最后的阳光将高原丝丝缕缕的云翳染成诡谲的翠绿色。
不过，这是别人教门里的事情，或许人家自有人家的事理，还是少管些为妙。
“阿提拉，你看，他定然就是你所说的，阿谁进入妖怪的范畴，鼓吹灵主的兄弟！”
达米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会的！会的！”羯拉伐罗从速说道，“阿提拉此次带了很多赭羯懦夫，亲身到秣和城，去探听阿谁妖怪国度的环境，只要拿下阿谁国度，我们的灵主就不缺血祭了！”
“我感觉他不是。”阿提拉的声音慢悠悠的，透着冰冷的气味。
玄奘点点头，看来，这个羯拉伐罗，对阿提拉非常崇拜。
玄奘微微一怔：“龟兹？”
展开眼睛，公然发明房间里多了两小我，此中一个正用一双又冷又亮的眼睛打量着他。
“不！”他扭头喊道，“阿提拉，你千万别信他说的！他太固执了，总想重新获得妖怪的信赖！他这两天甚么东西都没吃，脑筋也有些昏沉……”
玄奘摇点头，如许的逻辑，可真是闻所未闻。
“西北，”羯拉伐罗说，“看到前面那座雪山了吗？另有，雪山上面的那片丛林？”
“是，阿提拉，”那人又道，“您要不要先看看那些女人？真是标致得没话说！”
傍晚时分，玄奘醒了过来，悄悄嗟叹了一声。
玄奘皱起了眉头，动不动就是“血祭”、“血祭”的，如何听着这么糁得慌呢？
“已经被关进了小黑屋，”那老婆子道，“如许的丫头就是欠经验！”
“不杀生还能叫血祭吗？”羯拉伐罗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要用少女初夜之血，献给灵主，再从她身上割下双乳，置于火上，作为对灵主的祭奠。”
玄奘不再说话，只是冷静地往外看着，此时恰是玄月末，西域大地的收成季候，路旁不时可见金色的绿洲，以及装点绿洲的胡杨、红柳、地步、庄稼、羊群、房舍、毡帐和炊烟，远处另有乌青色的戈壁，上面长着稀稀少疏的浅草，三两峰野骆驼在那边不紧不慢地走着……而在他们的正火线，则是连连缀绵的雪山，白中透蓝，纹丝不动，仿佛六合的中间。
接着，他又仿佛坐到了马车上，母亲抱着他，喂他吃着苦涩的点心，可惜马车太颠了，颠得他痛不欲生，满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那点心近在面前，却总也吃不到……
玄奘无法地摇了点头：“羯拉伐罗，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但是，我真的不是你的道友，不是他们说的假和尚，我是一个真正的沙门。你走吧，我要呆在这里，等我的火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