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里是——”
有一只冰冷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悄悄抚摩着。薄子夏感觉舒畅,又略微安静了一些。这个手时谁的呢?谁会对她这么好?对她好的人,不是早都死了吗……莫非是合德?她晃了晃脑袋,嘟哝了一个“合”字,又沉沉堕入了昏倒。
修罗道的人已经发明薄子夏的行迹,如果再被合德抓归去,结果将不堪假想。锁匠的尸身还在地上躺着,薄子夏顾不了那么多,从房中冲了出去,不管锁匠的浑家和儿子正在铺上满脸惊奇地看着她,沿着街道一起往城外跑去。
“当然是丹阳船埠的堆栈啊!不然,我们哪有落脚的处所?”央金说道,又笑了起来。
烟雾更加浓了,薄子夏连连后退,跳回到船面上,却发明船面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尸身,船工和几个活着的人早乘着筏子,向岸边划去。
“我晓得你是在醒着呢。”
薄子夏正镇静无措间,忽听霹雷巨响,船顶被烧得塌了半截,船柱几乎砸中她,烟尘和火苗自船面上蹿起来,船身开端狠恶摇摆。眼看船就要翻了,薄子夏别无他法,退无可退,只得纵身一跃,跳入江水中,向岸边泅渡。
薄子夏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赶紧又躺回床上装睡。不一会儿,门开了,脚步声走出去,一只手探了探她的脑门。
此时已近傍晚了,街巷上只要稀稀落落的行人。薄子夏仓促的脚步踏在青石板路上,一刻也不敢逗留。会不会被锁匠的家人误觉得是杀人凶手,薄子夏来不及去想。她感觉胸口发闷,腿像是灌了铅普通,但是不能停下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薄子夏再度醒转过来。
甫入江水,薄子夏就悔怨了。水流大要上看起来不急,实际江面之下皆是暗潮,且江水格外酷寒。她挣扎着游动了几下,便一点力量都没有了。客船已经烧了起来,火光映红了半个江面,而别的半边,月影凄清。薄子夏望着水上映的月影,悄悄叹口气。
女子叹了口气,非常勉强道:“好吧。不过救人救到底,要等她完整好了,再让她走。”
薄子夏拔出弯刀,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船舷上。这类新月形的飞镖在她面前杀死了好几人,而她连是谁掷的都不晓得。
正在绝望的时候,薄子夏听到有桨划水的声音。在她昏黄的视野里,呈现一艘向她驶过来的划子,船上坐了好几小我。他们是修罗道的吗?薄子夏不晓得,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尽力伸起*的胳膊,向着小舟挥动。
入目是木板墙壁,房中堆着稻草。而她正躺在外相毡子上。薄子夏的头另有点疼。她扶着脑袋坐起家,迷惑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绝对不会是修罗道,应当是驿站,房中还满盈着一种茶叶和酥油异化的味道。床尾摆着一个皮帽子和一把三弦琴。
薄子夏听这两人汉话说得不是很清楚,口音也不像是中原人,大略是外族来的客商。那男人又说:“央金,等她病好了,我们不能留着她,会碍手碍脚的。”
客船蓬顶传来砰砰几声响,薄子夏心神稍凝,脚踩着船舷用力一跃,跳到了棚顶上来,那上面公然立着一个蒙着脸面的黑衣人,见到薄子夏跳上来,伸开右手五指,便见一物飞来。薄子夏反应快得惊人,猛地侧身避开,握住弯刀一格,便见一个闪着银光的新月飞镖落到江水中去。黑衣人仿佛也并不恋战,沿着船篷跑远几步,将甚么粉末朝薄子夏这边用力一抛,船顶覆着的稻草顷刻便燃了起来。因得这些稻草都是湿的,火着不起来,但浓烟滚滚,呛得薄子夏以袖掩口,连连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