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各式猎奇,却仍挂念那人伤重,收起储物袋,迟疑半晌方才道:“昨日有几位仙师在村中刺探动静,扣问村民克日可曾见过外人。若现下带你回村,只怕落在故意人眼中不当。这山中有处山洞尚可居住,不若先盘桓几日,我再设法借口掩人耳目。”
空林沉寂,并无人应对。展长生自出世在永昌国,便对鬼神之事佩服几分,平素多积德积善,广结善缘,现在又岂能见死不救?他便背上药篓,重新爬上那断崖,往丛林中行去。
展龙已规复些许力量,沉声问道:“你是山下村中人?”
展龙遥遥一点他手中储物袋,抹去神识,方才道:“临时以这储物袋中之物充抵欠款,这几日为我寻个处所暂住。”
那男人面色不耐,接过蕉叶包,在袖中摸索半晌,取出一个荷包扔在展永内行中。随后扯开叶片,竟徒手将那青蛇开膛破肚、扒皮抽筋,取出蛇胆吞下。那蛇血溅了浑身满手,却又垂垂消逝无踪。
展长生再往前靠近时,更加谨慎翼翼。据宿世修仙书中记录,灵草四周皆有保护兽,他自不肯冒险,故而行得极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唯恐漏下任何动静。
展长生只觉此人不但面貌俊美肃杀,脾气亦是简慢桀骜。现在清楚有求于他,神采言辞间,却清楚带有施恩之色。展长生无法,却也得空同他辩白这很多,只搀扶那男人起家,费了好一番工夫,方才将展龙送入山洞当中。
待送别仙师,村民便各自散去。杨氏尤记得广灵子所言,宗子资质绝佳,却生生被迟误出息,痛失仙缘,不免心中郁郁。
展长生高悬一颗心,至此方才放下,方才发觉这男人双瞳竟成暗金之色,容姿昳丽,人间无双。他只觉此人生得俊美至极、气势却肃杀至极,若非因其重伤,展长生只怕早被吓得退避三舍。
“如此你便是我师妹,师妹,师兄在门中等你。”
众村民面面相觑,皆是点头否定。
许是山中湿气极重,又兼有各色药草泽花,故而将这伤患浑身血腥气味冲得淡薄,在断崖下时,他竟未曾发觉。
第二日,广灵子便率一干弟子,带上当选小童离了清河村,朝下一个村落行去。
展龙犹自不敷,将血淋淋肉段送至嘴边一通撕咬,吮吸蛇血。不过半晌便将蛇血吸得涓滴不剩,只将残剩惨白蛇肉段抛至一旁草丛中。
这一凝神,却闻声头顶有人闷哼出声。
饶是展长生长年打猎,也未曾见过这般重伤,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若不及时施救,只怕便会如展父当年那般……
世事本无绝对,若这少年能得几件洗髓伐脉的天材地宝,辅以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药,将定型根骨、锁闭窍穴突破重塑,仍可踏入仙门,出息自是不成限量。
眼看便要入秋,家中亲人正该筹办冬衣,那陈旧铁锅,也应换上一换。父亲留下的旧猎刀,也该送铁匠铺好生修补一番。
展长生还是手捧荷包,连连点头,“恰是。”
宝儿用力点头,又正色对宁儿道:“我要去好久,你莫要等我,若寻到个好人家,便嫁了吧。”
目睹那毒蛇首尾分离,在一片草丛中挣扎翻滚了半晌,方才断了气。展永发展舒口气,出险以后,方觉后背盗汗涔涔,已将衣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