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永内行指扣紧,心头却已立下弘愿,如果分不清楚,便将天孤魔王同他的十二影卫一起杀个洁净。
展龙血孽噬体,被误认作妖魔。又在永昌境内发挥神通,与尘寰兵士大战一场,若被故意人以此做借口突破盟誓,这场战事,只怕要变成三界又一场惊天灾害。
展长生悚然一惊,心头掀起滔天巨浪。
展龙何时竟开端体贴金羽雕的性命,不过是不肯再随展长生去受军中束缚罢了。
展长生却已有计算,便叮咛展龙与那老雕好生疗养,旋即让展龙神识探查,寻了个空地自白玉塔中现身。
展长生只道:“既有明河之誓,若要与天孤城为敌,自是做个凡人便当。师兄,此事我自有筹算,断不会误了你。”
只是他竟能寻个借口,并不一味横加禁止,却也算是……有所长进。
十洲三国有明河,源起极西之境不周山,自西向东,在永昌境内蜿蜒转南,穿过大周朝国境而后入海。
夏元昭交托的首要任务,便是要查清夏侯琰存亡本相。
展长生便上前见礼,夏元昭一撩袍摆坐下,沉声道:“出去。”
传闻明河上接仙界阳池、月渊,中贯人间大陆,下通冥界三途河。高出三界,乃是大陆最首要的水路。
他思忖半晌便已豁然,成大事者不拘末节,他那位师尊更是胆小恐惧,竟至于同神王为敌。展长生身为弟子,自该当扬师门志气,更英勇些才是。
夏元昭笑道:“我在清河村见到你时,你那衣衫的前胸后背清楚有被利箭穿透的破洞和血迹。平凡人若受了这等重伤,断无活命之理。那日我见你赤了上身,前胸却不见有伤口留下。”
那日攻打长宁不敌,溃败逃窜,路过清河而屠村的魔将,应是十二影卫当中的一人。
展长生途中又喂了老雕两枚下品灵石,方才听他断断续续说完。他只道那场残杀已是人间悲剧,却不料竟不太小弁言曲。一时候只觉遍体生寒,他毕竟是个凡夫俗子,不肯做千古罪人。心中不免抱怨胡岩风堂堂世子,竟做出杀人夺宝的行动,一时却又怨展龙冒然行事,多肇事端。
又等了一炷香工夫,帘门一挑,夏元昭已入内,固然一夜未眠,清俊面庞却不见疲态,只是神采严厉,眉宇间郁色如乌云压顶。
展长生不敢迟误,整饬一毕,趁夜解缆,悄无声气离了长宁。
展长生心头忐忑,只得随阿夏前去拜见夏元昭。
展龙道:“师弟,你何故如此呆板,死守端方?如果当真计算,不如我暂代师尊,将你逐出师门,待其间事了,再重新支出门下。”
展龙却道:“不成,我要炼主刃,放雕魂,这老雕可撑不过几日了。”
夏元昭已通传全军,展长生因彻夜未归受了重罚,贬出铁篱营,送往夫役营。却不料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小子分缘极好,同袍络绎不断待要慰劳,只得被阿夏尽数挡了归去。
此盟誓史称明河之誓,随后修真门派尽数退隐山林,用心疗养,规复元气。唯有各大修真世家与人间界王朝干系错综庞大,保存了大半青铜令。
已近凌晨卯时,天光未亮,四下里俱是乌黑,唯有苦战处几燃烧把点点闪烁。十余名琼英兵已挖了深坑,将尸首一具具堆叠,扔进坑中埋葬。
展长生坐立不安,只得在桌旁空位上来回盘桓。营帐外马蹄声如急雨,奔腾不断,如临大敌的氛围呼之欲出。他在军中历练虽不敷一年,却也晓得,定然有大事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