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谷中青草柔绵铺展,香气清雅,一弯清澈浅溪蜿蜒过山脚。展长生便自白玉塔中放出金羽雕,却见白玉塔光彩垂垂暗淡,心中一惊。
他对展龙、展长生各拜了三拜,蓦地一飞冲天,巨翼卷起狠恶旋风,震耳欲聋。
不但不知,还诸多抱怨。
天长地久偶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展长生心道公然如此,不管何年何月,神仙鬼怪,只是二字之前,任你口若悬河,也满是废话。便诘问道:“只是如何?”
展长生极目望去,便见那先突入星空,金光灿烂中显出一头小了很多的金羽雕来。两只巨雕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在半空回旋双飞,一时靠近,一时阔别,极尽高兴。如同凤凰于飞,翙翙其羽,将暗淡夜空映出耀目光彩。
展长生哑口无言,却又听展龙道:“我只道你另有筹算,故而一起忍耐。师弟,若再不寻个温馨地点容我炼化主刃,你那宝贝金羽雕当真要抱恨而终。”
金红光芒彻照夜空,山谷内亮若白天,亮至极致时,忽地一暗,红莲芯处顷刻间一条稠密的鸟形金光冲天而起,一声雄浑鸣叫撼动千山,竟有寂静崇高之相。
展永发展叹一声,更对这故乡生出无数酷爱眷恋。旋即却又回神,怒道:“既然翻山越岭如此等闲,为何不早说!”
展龙本低眉敛目,端严如神像普通,此时却快速睁眼,沉声唤道:“师弟,过来。”
再望去时,便只见更加浓烈的红雾已掩蔽展龙身影,那红雾浓淡不一,疏密无序,深深浅浅,构成无数龙形纹路在展龙身周回旋挪腾。一阵犹若鲜血被烈火烘烤普通,又热又腥的滋味披发开来。
他寻了一处阔别溪水的背风之处,一撩衣摆,趺坐而下。
老雕长叹一声,“古往今来多少修士,不管妖魔人鬼,前仆后继尝试炼化真血龙魂,却连一星半点也受不住。这位……仙师竟将这很多拘在神魂以内,存活至今。老朽活了两千余年,还是初见。”
展龙着一身雪素深衣,青竹绸滚边,黄玉带缠腰,平素披垂的黑发细心收束,以一柄翠绿水晶簪牢固,更衬得此人容姿昳丽,沈腰潘鬓,昔日暴戾血腥不见半分端倪,却显出端严冰冷,凛如雪山的谪仙神韵。
展长生取出金钗,交予展龙手中,方才问道:“师兄,炼化时我应如何行事?”
金羽雕虽是鸟形,此时亦暴露惶恐神采,颤声道:“血孽外蚀皮肉骨肉,痛彻心扉,内吞本命真火神魂,那痛苦更难描述万一。十八层天国万刑加身,莫过如此。”
那金羽雕两翅展开,凄厉鸣叫一声,俄然吐出一枚青金石条,嘶声道:“老朽早已妖丹崩溃,只靠此物保命,苟延残喘至今。现在却不必了!”
展长生暗道不好,唯恐这血腥滋味引来兽群。金羽雕却挪动两爪,摇摇摆晃今后躲了数丈之远,畏敬道:“好短长的真血龙魂。”
金羽雕仓猝吃力站起家来,以双翅脚爪一同撑地,盘跚前行,目光焦心,几若五内俱焚。
故而山崖峭壁中并无门路,若今后处攀登而过,潜入化外之域最是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