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邻近子时,血雾蓦地收回噼啪声裂开,犹若红莲花瓣层层绽放,花瓣裂缝内,万丈金光直冲云霄。
展长生哑口无言,却又听展龙道:“我只道你另有筹算,故而一起忍耐。师弟,若再不寻个温馨地点容我炼化主刃,你那宝贝金羽雕当真要抱恨而终。”
只苦了展长生跋山渡水,攀岩附壁,连续三日累得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却不过堪堪攀爬至山腰。他在山腰凸起岩台上停下,一面喘气不已,一面抬头看面前矗立峭壁,尚不知要花几日。
展长活力极,竟再无言语,只立在山顶,打量化外之域一侧山下,指向此中一处山谷地点,“去那处如何?”
那原主汇集的册本琳琅满目,广纳百川,有炼气摄生,有逸闻别史,有地理纪行,有食谱琴谱,更有医书药经、拳法剑谱,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展长生便耐下性子,取出一本纪行检察起来。垂垂方才对这片修仙大陆有了点眉目。
展长生亦是放动手中书卷,凝目朝十丈外望去。
唯有漫天雕羽,纷繁扬扬,金光闪闪,如雪落下。
展龙着一身雪素深衣,青竹绸滚边,黄玉带缠腰,平素披垂的黑发细心收束,以一柄翠绿水晶簪牢固,更衬得此人容姿昳丽,沈腰潘鬓,昔日暴戾血腥不见半分端倪,却显出端严冰冷,凛如雪山的谪仙神韵。
白玉塔目睹着便愈发暗淡,终究悄无声气,变得同凡物无异。
金羽雕的残羽落在血雾上,竟腾起星星点点的金黄火焰。那红莲垂垂收拢花瓣,又要将正坐此中,如同雕像的展龙吞噬。
应是被那真血龙魂所慑,展长生在周遭一里内竟捕不到半只猎物,连蚊虫仿佛也晓得趋吉避害,逃得干清干净。那溪流清浅,更是见不到半条鱼虾。
展长生在岩台上盘膝坐下,擦拭面上汗水,又摘下腰间的牛皮水囊猛灌一气,方才开口问道:“展龙,你可有甚么体例助我早日攀上山顶?”
金红光芒彻照夜空,山谷内亮若白天,亮至极致时,忽地一暗,红莲芯处顷刻间一条稠密的鸟形金光冲天而起,一声雄浑鸣叫撼动千山,竟有寂静崇高之相。
展龙自他手中接过白玉塔,神识一扫,皱眉道:“塔中秘境阵法破坏,这些光阴里利用过分,便有些灵气不继。眼看就要自行封闭,直至修复为止方能重开。”
展长生问道:“真血龙魂?这血雾究竟是何方怪物?”
展龙手掌摊开,那孔雀金钗被注入灵气,顷刻间如同活物普通,金光烁然,升腾到展龙面前一尺处,栽沉载浮。
老雕长叹一声,“古往今来多少修士,不管妖魔人鬼,前仆后继尝试炼化真血龙魂,却连一星半点也受不住。这位……仙师竟将这很多拘在神魂以内,存活至今。老朽活了两千余年,还是初见。”
永昌以西,有十万大山名唤作小莽坤,山外便是苍茫荒漠,黄土接天。那山林千万年无人拜访,不知藏了多少山精鬼怪、猛兽凶禽,险恶非常,平凡人难近。
天长地久偶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不但不知,还诸多抱怨。
那金羽雕两翅展开,凄厉鸣叫一声,俄然吐出一枚青金石条,嘶声道:“老朽早已妖丹崩溃,只靠此物保命,苟延残喘至今。现在却不必了!”
贰心想另有两日,便走远一些,去砍了些树枝,搭成个简易的木棚,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