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龙似是晓得贰情意,沉声道:“这老雕命不久矣,不如囚入塔中,免得泄漏奥妙。”
展长生当初拜师拜得简朴草率,拜完后更是半点工夫未曾学到,若非展龙提示,他几乎健忘此事。
展长生心道公然如此,竟连面色也不见窜改,淡然道:“摆布不过是各取所需,随你就是。”一言既出,展长生回身便离展开龙身边,将那老者搀扶起来,低声安慰道:“老丈放心,展龙定会将你嫡妻元神救出来。”
展长生心头焦心,不由抓住他衣衿急道:“怎会……那却如何是好……”
展龙道:“并无雌雕。”
那老者悚然一惊,仓猝跪在展龙身前,哑声道:“仙师慈悲,我本是大莽昆山中一头银足金羽雕,同我嫡妻深居山中,一心修炼问道,从不问世事。九百年前,我在七阶顶峰停滞,便外出寻觅一件宝贝以助冲破。不料几番波折,宝贝未曾寻到,我那留在山中的嫡妻却被魔军缉捕了去。”
展龙却轻咦一声,饶有兴味道:“竟是一头金足银羽雕,只可惜行姑息木,妖力散尽,食之有趣。”
那老者跟丢了人,心中一急,疾步上前,四周张望。不料那中年行商却已自他身后巷道里缓徐行出,“这位老丈,寻我有何指教?”
展长生初时觉得,跟踪者定然同隔壁与他争拍金钗之人有关,沉下脸冷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非还想夺宝不成?”
展长生亦知他所言非虚,却许是因为生了背叛心机,听他言辞便觉刺耳,怒道:“动辄要杀要囚,总这般大口气,如果有通天的本领,何必困在我一介凡人身边。”
展长生忧心忡忡问道:“只是?”
展龙见他不语,又续道:“我要自金钗中炼化主刃碎片,要取那雄雕元神虽无不成,只是……”
那白玉塔同展长生心神相通,展龙返回楼中时,他便有所发觉。如此先前一向悬空的心头方才落下。
展长生不由气结,展龙却仍在不满,“本来闭关七日便可,若要多此一举,就需得九日才气炼化,费事得紧。”
老者泣声哀婉,深深抽口气,方才续道:“这九百年来,老朽为寻嫡妻,踏遍化外之域,又一起追到永昌,千难万险,方才寻到嫡妻下落――原身已毁,唯有元神被囚在仙师买下的那只孔雀金钗中。还望仙师慈悲,怜我两只妖物修行不易,将老朽嫡妻元神放回。”
展龙沉吟半晌,“若要帮,却需你多助我双修几次。”
展长生不由哑然,过了半晌方才有些恼羞成怒道:“闲话休提,那金钗中果然藏了只雌雕的元神不成?”
只是这头老雕为寻嫡妻,九百年来三番四次被魔族追杀,被羽士追杀,境地回落,妖力几近干枯,寿元将近。仅凭执念守住最后一口气,只为能挽救嫡妻,不受永久奴役之苦。
那老者忽道:“有五骑人马,为首者恰是拍卖时,同你竞拍金钗之人。”
展龙却奇道:“那老雕寿数不敷两千,叫我一声前辈都是汲引,为何反要我敬他?”
银足金羽雕,妖禽之王,天生傲岸,展翅一冲三万里,引颈声震八万禽,能与其敌者,唯有仙家大鹏,神国凤凰罢了,多么霸道无匹。
展龙站了半晌,却不明白展长生缘何俄然变了脸。他清楚已经承诺了双修,展龙却觉不出半分欢乐,反倒有一股知名肝火郁结胸臆,暗闷沉厚,不知如何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