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苦笑,所幸那些人要埋没行迹,故而不敢滥造杀孽;更所幸他娘亲胆怯脆弱,不敢收留展龙,反令清河村百姓逃过一劫。
白石台灵光闪动,腾空而起。那银发军人只垂首看一眼山中那存亡不明的凡人,手指微动。一道几不成查的灵光犹若萤火,轻飘飘穿过白石台,落在那凡人肩头。银发军人转过甚,奉养少主身边,一世人径直腾云消逝天涯。
那青年似是怒极,反倒一派沉着,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嗓音森然冰冷,“伏麒,你敢阻我?”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展长生方才悠然醒转,残月凄清,照不亮山中暗中。他却不觉如何冰冷,反倒有一团暖意融融自肩头传来。
展龙悬立半空,傲然道:“竟拿戋戋凡人道命威胁我,笨拙至此,懒得作陪。”
那青幼年主一身森寒之气垂垂散去,眉心蹙起,随后只一挥袍袖,展长生胸膛受了蓦地一击,再被一股大力抛起,生不由己跌落在白石台下。他摔得沉重,喉头一甜,竟吐出口鲜血,昏迷畴昔。
临行前他瞻仰满山树折石摧,一片狼籍,却不见展龙踪迹,猜想那人再不会折返了。
展长生却眼角一抽,见到山下黑烟升腾,模糊有哭喊声传来。
但是不待他细细打量,只觉一股神力拦腰卷来,将他拖入那薄幕当中。展长生刹不住脚,跌跌撞撞跌倒在草丛中,顷刻间,四周狼籍喧闹声涌起,头顶斑斓光彩此起彼落,轰然爆炸、怒喝哀嚎、兵器碰撞声震耳欲聋。
展小七度量野兔起家,神采惊奇不定,同展长生面面相觑。
便见空中成群人影顿时如同烟花绽放,向天涯四散追去。
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展长生未见时不觉愤激,现在见过那修仙者威能,却如何甘心只做蝼蚁?
只惊得四周美婢侍女纷繁跪倒一片,齐声道:“少主息怒。”腔调中尽是惶惊骇惧。
展长生方才觉悟,杨氏如此欢乐,倒是为本身之故。
吴郎中传授他药草医术,闲暇时在院中喝酒,展长生便在一旁作陪。
那储物袋仍妥当保存在法阵当中,展长生现在不敢乱动,只合衣而卧,沉甜睡去。
杨氏气色极好,做了满桌美食道贺,展长生心中暗忖,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展长生低头看他,展小七不过九岁,生得虎头虎脑极其浑厚,现在一双黑葡萄样双瞳朴正视于他,满心瞻仰。展长生不忍回绝,只得轻抚他头顶,柔声道:“若得你父母允准,我便带你上山,先学下套挖坑,捉些山鸡野兔却也充足了。”
展长生惊魂不决,不肯同这残暴少爷同处一处,只是他所处石台并非山中之物,更似平空来临,落在此处。他只悄悄一动,那青年立时发觉,冷眼扫来。展长生只觉一股通天彻地的激烈威压劈面扑来,森寒入骨,竟令他转动不得。
展长生置身此中,却看得清清楚楚,那青年不过十8、九年纪,白衣胜雪,美玉环腰,容颜俊美,矜贵如天孙普通,立在白石高台上,只眼下神采狰狞,显是怒极。
那些修士只怕是自那灵石得了线索,追踪展龙而来。
高泰镇间隔清河镇二十余里,饶是他现在修习七禽诀有小成,又冒死疾走,也花了小半个时候方才赶回村中。
那小少年现在已有展长生齐肩高,神采镇静,“长生哥,我昨日在后山下套,眼下只怕有野兔上套了,快随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