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痛得四肢百骸欲裂,尚未爬起家时,后背又一股大力压下,竟被人踩在脚下。头顶扬起一道青年的昂扬嗓音,喝道:“展龙,再不束手就擒,本座便将此人踩成一滩肉泥。”
展长生惊魂不决,不肯同这残暴少爷同处一处,只是他所处石台并非山中之物,更似平空来临,落在此处。他只悄悄一动,那青年立时发觉,冷眼扫来。展长生只觉一股通天彻地的激烈威压劈面扑来,森寒入骨,竟令他转动不得。
一夜无话,第二日凌晨,展长生还是先召出七禽诀画卷,一招一式练习了半个时候,只觉神清气爽后,方才下山。
“无事,不过磨练脚力罢了。”展长生粲然一笑,便往一旁山上行去,展小七却放开牵牛绳,追上展长生,“长生哥,你教我打猎可好?”
不料腰身又是一紧,再被顾大力扯拽,他竟身不由己腾空,重重摔落在一片红毯上。
有人喜有人忧,工夫仓促,从不断留。
但是不待他细细打量,只觉一股神力拦腰卷来,将他拖入那薄幕当中。展长生刹不住脚,跌跌撞撞跌倒在草丛中,顷刻间,四周狼籍喧闹声涌起,头顶斑斓光彩此起彼落,轰然爆炸、怒喝哀嚎、兵器碰撞声震耳欲聋。
展长生抬开端来,才瞥见一群神仙似的人物正在头顶争斗,五彩灵光刺得他目炫狼籍,四周气流翻卷,树木横七竖八折断倒地,连山头也被轰得泥土外翻,内里乌黑岩石嶙峋透暴露来。
那军人将头垂得更低,“启禀少主,临行前宗主千叮万嘱少主,务需求隐蔽行事。现在结界已破,各方窥测,若再为一介蝼蚁妄动杀机,泄漏行藏,未免得不偿失。”
那军人两手抱拳,单膝跪地,恭声道:“请少主息怒。”
吴郎中传授他药草医术,闲暇时在院中喝酒,展长生便在一旁作陪。
他侧目看去,便见肩头一点微小光芒消逝,那暖意随即垂垂淡去,就连胸口裂痛仿佛也随之减轻。
展长生置身此中,却看得清清楚楚,那青年不过十8、九年纪,白衣胜雪,美玉环腰,容颜俊美,矜贵如天孙普通,立在白石高台上,只眼下神采狰狞,显是怒极。
胸膛痛苦渐消,展长生剥开衣衫细细检察,未曾留下隐患旧伤,方才松了口气。
却听杨氏笑道:“边关打了败仗,这征兵之事便搁下了,娘这便放心了。”
展长生恍然抬头,只见面前一片雪光铮然,倒是个银甲银发的军人挡在身前。
展小七度量野兔起家,神采惊奇不定,同展长生面面相觑。
展长生便重新往山上行去,才至山腰,忽觉面远风景有些昏黄,仿若隔了一层水晶般。他又往前行了百尺路程,便撞在一道无形薄幕上,再难寸进。
展长生低头看他,展小七不过九岁,生得虎头虎脑极其浑厚,现在一双黑葡萄样双瞳朴正视于他,满心瞻仰。展长生不忍回绝,只得轻抚他头顶,柔声道:“若得你父母允准,我便带你上山,先学下套挖坑,捉些山鸡野兔却也充足了。”
杨氏笑容温婉,悄悄抚摩宁儿发顶,“先将你婚事定下,再送宁儿去上清门,娘此生便再无憾。”
展长生正色道:“此生无憾四字,待娘亲抱上孙子再说不迟。”
那青幼年主一身森寒之气垂垂散去,眉心蹙起,随后只一挥袍袖,展长生胸膛受了蓦地一击,再被一股大力抛起,生不由己跌落在白石台下。他摔得沉重,喉头一甜,竟吐出口鲜血,昏迷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