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三叔顾虑,父靠克日并无大恙”,齐文姗轻柔地回了话,随后轻叹一口气,异化着些许无法,“只是登州政事夙来纷杂滋扰,父亲心忧百姓,整天繁忙,废寝忘食,精力量儿算不上好。”
这支步队浩浩大荡地入了城,便朝北边的县衙府邸直直行去。
衙门口,拿着喜帖的人出来一拨又一拨,各式贺礼宝箱层层堆积,摞成小山。各种溢美之词不断于口,泛动席间。临时来充当收礼人的师爷一边收下礼单,一边记实在册,口中还念念有词。好一会儿,笔未曾停,墨未曾干,忙得首尾难顾,鼻翼间汗涔涔的,当真辛苦。
“无妨无妨,侄女不顾车马劳累,能冒雪前来庆祝小女出阁,已是甚慰我心,同是一家人,何谈包涵?!”齐京笑着摆摆手,不甚在乎,又抬眼地望了望四周,靠近些许,轻声道,“文姗,此处喧闹,不是个说话地,眼下分开席另有一会,还请随我去后院安息。”
门口一道非常清脆的喝声,惊得世人一滞,纷繁朝外望去。
“刺史大人令媛——齐蜜斯到!”
正与来宾扳谈甚欢的县令齐京听了这一嗓子,忙回过甚,见着来人,不由喜上眉梢,赶将迎了上去,热忱应道。
齐京面色涨红,饮了几口茶,认识到本身方才在侄女面前失了态,不安闲地摸了摸髯毛,复又自嘲道,“文姗,此次归去,可劝劝你父,早些退下来,莫再蹚登州这趟浑水了,如果出事,还带着你们受连累。瞧瞧你三叔我连降两级,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人生活着,何必在乎太多,王公贵族花天酒地是活,布衣百姓驰驱繁忙是活,叫花子讨米要饭也是活。境遇分歧,活法不一,不管顺逆,若可随遇而安,方能存身。唉,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臣僚一朝官,历代皆是如此。我们齐家不是手握生杀的显赫世家,做不得甚么,便不作为好。”
“唉,这也真是难为大哥了”,齐京重重地搁了茶杯,脸孔颓唐,“登州这个烂摊子啊,烫手的山芋——谁接谁不利。唉,大哥当年也是打动,不计结果,非得去争着那一口气!待在都城不好吗?硬要来这是非之地仕进。再下去,迟早要出大事,搞不好就会祸及百口啊!”
一行人到了较为温馨的后院厅堂,耳根顿时清净了很多。
宴席即将开端,偌大的堂间,摆了近三十桌,那些抹桌的、扫地的、端菜的、斟酒的、上饭的,窜来走去,络绎不断。
齐文姗点了点头,莲步微移,身后两个彪形大汉紧随而上。
这时,天气已晚,城门欲闭,西边当口上倒是来了一行人。
绥安郡的董县是座小城,地盘不大,人丁未几。一条石子铺就,算不上宽的官道闲逛悠地从中穿过。
全部大屋子沸沸扬扬,酒香四溢,把冬夜的寒意去了三四分。
董县衙门坐落在城北庆源街中段。丈许高的青砖墙,围着几十亩地,除却当差办案的前院,前面的屋子虽谈很多雕梁画栋,气度不凡,但也宽广亮堂,规整有序。院里还种着一排排青竹,添了很多高雅。
三叔挑转了话,齐文姗也不再纠结,拭了拭稍稍泛红的眼眶,喝了口桌上的清茶,润润嗓子,道,“三叔,我彻夜从城外来,一起看尽,还是你的衙门口最热烈,阵容赫赫,可见你在董县的声望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