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变故俄然四遭诸人俱未推测,待得省过神来飞身挺剑舞刃来追,柳少阳已堪堪跃出重围,猱身闪入暗淡的巷陌当中。
只听得“砰”地一声,柳少阳胸口受击借力飞出行险脱身,落在数丈开外忍痛勉强站定。待朝那高瘦男人打眼瞧时,不由心头怒起剑眉顿竖,愠道:“姓孙的,你这般行动恁地卑鄙无耻!我们当年虽有架梁,但这些年柳某并没有开罪恶中间,你却为何仍要使诈照面猝下杀手!”
楚望南猛见柳少阳指法如电甚是了得,凛然间紧忙拈诀舞剑招来迎。二人兔起鹘落之间,但闻“噼啪”之声密如炒豆。
他当下撇了宝剑抽身掠退数丈,脱下道袍荡作长练屏护周身,高喝道:“大师伙四周围住施铳放箭,只莫让此獠遁了死活非论!”
众明廷侍卫军卒见他孤身一人如此大胆,纷繁赶来都想擒杀柳少阳邀功。这些人里好些本就是武林中人自不乏妙手,但即使不遗余力还未近身便多数扑跌于地,难沾柳少阳衣衫半角。
柳少阳这些日子常悔经年恶战多有杀伤,每思冤魂苦楚实不肯再添血债。此时目睹又夺性命实非本意大不落忍,本能拼得真息逆运收劲反转。
如此又行百余步堪至三庙门侧,柳少阳连运真息不歇渐觉怠倦气滞。他正策画纵出城去甩开追兵,忽有一高瘦男人身法如电不为掌风所逼,只瞬息竟抢到本身身前尺许,双掌并出来击柳少阳肋腹。
孙玄宗一双怪眼狠狠盯在柳少阳身上,漫声道:“孙某寻他只是有些敝派的私事,举手之劳不敢向朝廷邀功!”说罢踏上半步目透阴寒,一字一句道:“柳门主,我们之间的恩仇倒也好说,但老夫本日是替我那江侄女讨个公道。当年我江师弟交给你的龙虎派圣物,你这便拿出来罢!”
那高瘦男人偷袭到手奸笑一声,右肘斜翻来撞柳少阳胸口。柳少阳遭此暗袭心知存亡攸关,电光火石间会聚真元护住前胸关键。
柳少阳听了这话好似五雷轰顶,一时恍忽已然觉不出身上的疼痛,讷然道:“本来这些你都晓得了……雪茵她眼下身在那边?”
哪知本身劲力甫收,倏觉掌心有股炽热炎流直入经脉。柳少阳此际旧息纳转新气未生,竟为这股灼流刹时趁虚而入,唯觉如火焚技艺足僵劲,面前金星乱冒喉头一甜。
柳少阳闻言一怔,嘴唇微动没有说话。孙玄宗嘲笑数声,又道:“你是想问这些老夫是如何晓得的吧?嘿嘿,常言道:‘欲人勿知,莫若勿为’。当初我师弟在海别传你衣钵,临终又把女儿拜托给了你,这才会把龙虎派的圣物与你一个外人保管。但你回了中土便始乱终弃另寻新欢,这等罪过老夫晓得了如何能善罢甘休。现在费了这很多年风景终究将你逮着,说甚么也要把我龙虎派的东西物归原主!”
柳少阳于起落之间将楚望南刺伤逼退,真息吐纳气机调畅,左手拔出赤虹剑扫开四周激迸蒺失,右手掌裹劲力出千钧扫开拦路之敌。明廷诸人围斗下虽故意建功,但挨着柳少阳身畔为无俦掌力所催,尽数踉跄东倒西歪。
他伏高窜低间行出三五里远,耳闻叫唤之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大。居高定睛四下瞧过,但瞅街巷当中百姓窜避不迭,火把闲逛通透映红天涯,心想:“这番一闹惹得动静实在不小,眼下我且明里往城外奔过,免得有兵痞趁火打劫滋扰城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