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怒斥:“羞死先人了!争啥呢?人一落地,这平生是贵是贱,是穷是富,是短折鬼还是寿比南山,老天爷都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你们辩论弄舌有个屁用!”
刘麦秆对着一面破镜子,看着他肿胀的嘴巴,两只掉落的门牙,留下了两个浮泛,这是伤疤,是热诚的印记。
这个印记,像甚么呢?
刘麦秆在地上边画边解释,说:“你们看《水浒传》上,林冲宋江犯法,打入死牢时,脖子上戴的枷是不是这模样的?”
陈背篓公开了陈望春金钥匙的奥妙。
陈望春背上的奥妙还没有公开,几天来,陈背篓一向痛苦纠结,它到底是个啥图案?预示着甚么?是凶是吉?他实在内心没底。
陈背篓恼了,说:“你放屁!”
现在,陈背篓用拳头表白,刘麦秆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期间一去不复返了,他和他不但是划一的,并且多少年后,他陈背篓要压在刘麦秆的头上。
何采菊想了想,仿佛有点像,她含混地点了点头。
对何采菊喋喋不休的抱怨,陈背篓毫不睬睬,一个女人家,懂个屁。
陈背篓苦苦思考,像不像那种新式的钥匙?
陈背篓说:“别怕,你再看,像不像一把钥匙?”
何采菊瞅了半天,摇点头说:“不像。”
陈望春侧卧着,陈望春撩起他的背心,阿谁奇特的印记还在,仿佛色彩更深了。
何采菊不时看云识气候,不管她在做甚么,总要每隔几分钟,往天上看一眼,看有没有刮风、有没有起了乌云、有没有闪电轰隆。
往前推几十年,陈背篓的爹给刘秉德当雇农,被像狗一样地吆来喝去,现在,狗竟然翻脸不认人,狠狠地咬了仆人一口。
陈背篓领着光着脊梁的陈望春走过来,有人开打趣说:“背篓,不怕风把你家望春刮走了?”
呵呵呵呵,刘麦秆刺耳地笑了几声,说:“吹得牛在天上飞,都快飞到承平洋了。”
这桩事,重新到尾,都希奇古怪,上天这是要给十一岁的陈望春一个奖惩还是一个犒赏?
此次打斗,他和刘麦秆划清了边界,多年来,刘麦秆总以老店主自居,到处压陈背篓一头,仿佛奴役他、讽刺他是理所当然的。
陈背篓说:“你们都错了,这是一把金钥匙;那天早晨,我把他从麦秸垛上抱回家,他背上就有了这个印,胭脂沟的车拐仙看了,说是一把金钥匙。”
陈望春逃过了一劫,陈背篓和何采菊有重见天日之感。
陈背篓说:“是金钥匙!”
刘麦秆回绝了村落大夫刘吉利给他以最低代价镶牙的建议,内心说,留着吧,我刘麦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是一个礼拜天,气候阴沉、阳光光辉。
六爷来了,咳嗽一声,两人住了手,站了起来,刘麦秆被掉了两颗牙齿,陈背篓被打成了乌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