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春说:“娘,没事。”
何采菊去了两次,刘吉利家里都有人,刘吉利说你过一会来。
陈望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呜呜地哭。
刘吉利说:“我是中西连络的全科大夫,现在大病院里全科大夫最吃香,人满为患。”
肝火万丈的陈背篓,一头冲进家门,正在说谈笑笑的何采菊和陈望春愣住了,陈背篓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步步逼近何采菊,陈望春吓得浑身颤栗,他佝偻着背,夹紧了两腿。
陈背篓撩起陈望春的衣衿,撤掉了绑带,洗濯了药液,荣幸的是金钥匙还在,牛皮大王刘吉利的灵丹灵药失灵了。
陈望春口干舌燥,满头大汗,何采菊担忧地问他:“咋样?”
刘吉利摸着她的手说:“不要钱,给乡亲们免费办事;你早晨过来,我给你去掉怀胎纹。”
陈背篓站住了,问“我儿子咋了?换啥药?”
刘吉利说:“治病的药有好闻的吗?我这药是三十二种草药炮制成的,有人掏五十万买这个方剂,我不卖。”
何采菊问:“多少钱?”
村长牛大舌头劝他从速走,陈背篓再撵他,可就没人管了。
陈背篓再一次坚信,这个金钥匙是上天赐给陈望春的,他的脚底板涌起了一股豪气,直透天灵盖。
陈背篓吼怒:“男人汉哭个啥,起来!”陈望春回声而起,但他战战兢兢,摇摆不止。
刘吉利家都没回,骂骂咧咧地连夜去了城里。
何采菊瞥见刘吉利家的墙壁上挂满了锦旗,上面是“救死扶伤”“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仁者医心”的金光灿灿的大字,何采菊内心有底了。
老陈皮出自中医世家,医术高超、朴重豪放,口碑很好;而刘吉利却批驳不一,他爹是个卖狗皮膏药的,传到他这一代,又加了一样看病。
陈背篓头轰的一声,满身的血都涌到了脑门上,他丢了牛缰绳,扑向刘吉利,大声怒骂:“狗日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的金钥匙。”
何采菊只觉一股浓烈的刺鼻味,一阵恶心,差点呕吐,她迷惑地问:“咋这么难闻?”
这一次不一样了,她竟然背着他,要偷偷地去掉金钥匙,那是陈家答复的但愿,是光宗耀祖的通行证,她过分了,超出了他的底线。
那几天,是他夸耀走南闯北的所见所闻的几天,他去过云南的原始丛林、内蒙大草原、在天安门广场睡过觉、在西湖洗过脚、天下就青藏高原和海南岛没去过,一个是有高原反应,一个是太热了,台风刮起来要人的命。
听村里的白叟说,他平生下来,就睁着眼睛四周望,不是一盏省油灯。
刘吉利从一个罐头瓶子里挖了一勺乌黑的膏药,伸到何采菊鼻子前说:“你闻。”
刘吉利每年正月出去,直到腊月二十三的小年才回家,一年到头,在家只呆几天。
不测的是,现在才六月份,刘吉利竟然蹲在家里,村里人问他如何回家了,他说返来休个假,现在内里太热了,全部南边就是一个大蒸笼,每天下雨,还热得喘不上来气;还是家里风凉,我们油坊门,能拿脱手的就剩适合的气候了。
陈背篓硬着心肠,没有安抚何采菊,他何错之有?在事关陈望春运气前程、家属兴衰成败的大事上,他毫不能含混。
他咬牙对峙,只要天亮了,阿谁可爱的印记就没有了,他就会像孙悟空一样,去了紧箍咒,重获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