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竑闻言便恭声应是。
又想着,除非是个公主,不然谁又能越得过她家郡主,心中又不免对劲起来。这才施施然的跟着进了点翠阁的厅堂。
薛姨娘闻言便笑了起来。她本就非常年青,笑声也如银铃般动听,涓滴不惹人腻烦。又打趣道,“大奶奶可真是晓得心疼人,怪道世子当您眸子子普通。”
裴邵竑先给裴湛存候,曲莲便随在他身后。一边早有丫环递了蒲团,曲莲便跪了下去,口中道,“奴婢曲莲,给侯爷存候。”
听到帘子闲逛,曲莲便立时挣开了他的手。
曲莲见裴湛换了身深紫色宝相花缂丝道袍,重新束了发,倒显得年青了很多。他本年还未满四十,此时看着倒像三十五六的模样,只是脸上略显惨白,精力不太好,恐怕这旧疾非常折磨他。
二人忙站了起来,待裴湛坐到厅中上首,便走上前去。
那边,裴邵竑便跟着裴湛带着保护们策马出了府。
曲莲见他沉着脸,一言不发,也感觉有些难堪。便起家向那妇人温声道,“侯爷可好?可延请了大夫?”
她看着曲莲朝着屋内走去,姿势安闲,气度文雅,心中倒有些嘀咕。昨日她探听了好久,虽未得知这位世子夫人到底是何出身,却模糊晓得仿佛出身不高。只是她此时见曲莲色彩倒是极好,心中便有些警戒,想着必得说与郡主晓得。
曲莲一听,便晓得她借此打趣方才厅内之事,脸上有些泛红,却也借此省了与她攀缠。
庐陵王听裴湛这般说道,面上也沉寂下来。
他见裴邵竑起家,先是看向裴湛,温声道,“侯爷身子可好些了?”
他穿戴件银色织金线的蟒袍,脚蹬一双皂靴,身材颀长却削瘦。面色微黑,一双眼睛倒生的非常标致,只是那眼中的锋利让他生生阴鸷了很多。
又过了半盏茶时候,那内间的帘子便被一个丫环撩开,裴湛在那薛姨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穿戴件半旧的石青色道袍,神采确然有些惨白。
曲莲见状便点了点头道,“劳烦妈妈了。”
父子闲谈了一盏茶工夫,裴湛便对宗子道,“你本日便与我去拜访庐陵王吧。本该昨日便去拜见,我想着你一起劳累,便给你推到本日。”裴邵竑闻言便起家应是。
见庐陵王神采微缓,他便又道,“王爷此次举兵,便是见那献、庆二王不顾正统,入皇城,囚皇子,实乃大不赦之罪。若我儿此时停妻另娶,岂不有违王爷粗心?那毕竟是先帝的旨意。”
裴邵竑千万没想到,竟然会在峥嵘堂见到父亲新纳的妾室。特别是他本日第一次带着曲莲来拜见父亲,这让他分外难堪。
曲莲闻言微微点头,便不再多问。
此时裴湛对着庐陵王抱拳叹道,“王爷,年前我父子在北地交战,却不想先帝为我儿赐下婚事。我父子二人在北地为报江山无虞几番出世入死,先帝竟给我儿赐下婢女为妻。一想到此事,我心中便觉万难。”说到此处,当朝龙虎将军、家门鼎盛的霸陵侯竟眼眶微红,让幕僚们一片动容。
裴邵竑见她眼中讶异,有些对劲的笑道,“你便觉得我真看不透你么?我知你心中有所顾忌……但你这病症确然不能悠长拖着。”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很多,又伸手攥了她的手。两只交握的手,被曲莲广大的衣袖讳饰着,在这咋暖还寒的初春,仿佛让两人相互皆暖和了很多。“我要与你悠长的作伉俪。”裴邵竑说着,“你必然要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