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见她这般,便对徐氏道,“她倒也是个费心的,瞧着也沉稳晓事。我这一去便又是一年半载,这回你身边有小我照顾着,倒也安稳些。”徐氏听他这般说,心中倒有些酸涩。想着他上一回离家便是一年多时候,这一次在家中又是不过一月便要出征,他再是不好,老是他一力担着这阖府高低。这些年南征北战的,身上也不知多少伤痛。想到此处,徐氏也软和下来,便将前几日的辩论抛到脑后,只顺着他点了点头应是。
这边丹青刚将簪子给曲莲插上,那边染萃便端了托盘进了内间。曲莲见她托盘上端着药碗,便问了句。染萃便笑道,“前几日世子得了一个药方,说是给大奶奶用。这几日方配齐了药,便让奴婢给您日日煎了服用。”
曲莲不知周姨娘到底有何事落在徐氏手里,偏徐氏却又不再多说。她只比及晚间,裴邵竑回了点翠阁,这才将此时说给他听了。裴邵竑闻言,沉默了很久,直至榻上寝息,曲莲才听他道,“这件事我也晓得一些,自进了庐陵父亲便着人前去宣府镇查探。便是我们在路上遇袭一事,恐怕周姨娘也逃不了干系。”
曲莲这才想起,那日在徐氏房中,听裴邵竑提及褚清自都城返回,带回了谭瑛的药方。她闻言心神一动,便起了身自裴邵竑换下的旧衣处翻了翻,果见他旧衣袖袋里有一封已去了火漆的函件。屏退了丫环,她便坐在桌前将那信抽了出来,细细的看了。信封中有一纸药方,另附有手札一封。信上则清楚的写了这药方如何配药如何煎熬,服用期间要重视何事。谭瑛信中写的非常细心,独独略过了忠臣遗孤那一段,曲莲看后心中非常感激。将信纸细心叠好放复书封当中,这才放入匣子里。她起了身,用了早膳后,便去峥嵘堂给徐氏存候。
裴邵竑接连几晚单独一人睡在正房,今晚见曲莲终回了点翠阁,便折腾了她小半夜,直见她非常疲累这才放她安睡。第二日曲莲起了身,却又不见了他踪迹。
待丫环们将早膳送了上来,曲莲便侍立一侧服侍着几人用了早膳,便又去给徐氏煎药。
曲莲闻言便插道,“莫非那人此时竟与汉王有些干系?如此看来,周姨娘与那弟弟倒是一向有着联络。本日夫人于我提及年前三少爷中毒之事,后又有你我路上遇袭,如许看来,你与三少爷若都不好,得益的确是二少爷。”
“那侯爷竟不发落?”曲莲倒有些迷惑。
方妈妈闻言,脸上则非常担忧,只看着曲莲,悄悄摇了点头。
裴湛见她温和很多,便也心境舒朗了些,笑声跟季子说了几句话,便离了阁房。
“恰是那日。”裴邵竑点头道,“那日我见那些人乘骑皆为战马,便起了狐疑。在宣府镇逗留那几日,便着了丁宿等人前去查探。丁宿等人查探后,便查出了宣府镇此时囤积了很多战马,恰是为了汉王起事。我当时并未想到这事与周姨娘有关联,只是在路上泄漏了踪迹才开端有些狐疑。想来府中便只要周姨娘视我为眼中钉,我便遣了程春回到宣府竟日日盯着她,果见她与府外一人有些联络。厥后便查探出那人恰是周姨娘的弟弟周大川。等母亲她们上了路,程春便留在宣府镇持续刺探。他混进马场,才探听出来周大川当年并未被放逐至南疆,便是汉王府一人将他周转出来,自当时起他便又做上了贩马的买卖。公开里,倒是在为汉王囤积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