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只轻声回道,“大蜜斯是该做几件衣裳了,瞧着身量似是长了一些。”
又听裴玉华对徐氏笑道,“那可好,母亲便与我们一道,多做几件光鲜衣裳。”
曲莲听了便道,“怎会腻烦,我干脆无事,你便随我去点翠阁,我这就让染萃去叫了针线房上的管事妈妈,让她带了样本子来,你也挑挑。”
曲莲瞧着方妈妈领过来的人,两个年纪稍大,在十三四岁的模样,四个年纪小一些十岁高低。那两个年事大一些的倒还罢了,那四个小的可非常出挑,皆是面庞娟秀、皮肤白净。看着她们,曲莲便想起起初在都城时,紫竹院里四个一等的大丫环。现在春莺和冬鸽还留在都城侯府,秋鹂不知现在如何。而夏鸢则进了点翠阁,自此便要在后院那方六合中渐渐熬日子。
闺阁女子,岂有探听兄长房中妾室的事理。
过了一会,李姨娘便带着丫环进了点翠阁。
那媒婆子虽常来往于庐陵王府,却从未与王府朱紫有过交道。便是发卖些小丫头,也多是管事妈妈们与她谈判。现在进了侯府,她心中自是忐忑,便是徐氏赐了坐,她也不敢坐实,只在椅子上侧坐着,待小丫头端茶上来更是双手接了连连伸谢。待方妈妈前去遴选丫头时,她便端着茶盅,两眼却瞟向上座几人。
姑嫂二人便朝着点翠阁而去。
世人及至花厅,便见花厅的青石地板上早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丫头,那媒婆见仆人家来了,便笑容迎了上来。
方妈妈领着那些丫头们去安排住处教诲端方,曲莲便扶着徐氏回了峥嵘堂。刚进了阁房,便有外院的管事送来请柬,倒是王府太妃做寿,请徐氏赴宴。瞧着日子便是在十今后,徐氏沉吟半晌,便对曲莲与裴玉华道,“此次你二人便随我去吧。”说到这里,又对曲莲道,“这几日你便着了外院回事处,让他们送几匹现下时髦的料子。你们姑嫂二人,添几身春裳。”说着又思忖半晌道,“夏裳倒也一处儿做了吧。”
曲莲没想着徐氏竟要带她前去王府赴宴,内心思忖,想是现在心头镇静,看甚么都扎眼起来。回神间,又见裴玉华冲她笑着,便回了她一个笑容。
裴玉华被她瞧了一眼,便心虚起来。
徐氏便笑嗤道,“我这把年龄,还要甚么光鲜。”说着又看向曲莲道,“你们到底年青,穿起来才都雅。”
待那婆子给二人测量完尺寸,曲莲便叫住了她,又加了几件男人的衣衫。“……你们且先归去,也不消量,这几日我便遣丹青畴昔,将旧衣送去,便比着旧衣尺寸来做。”
进入四月,气候垂垂暖了起来,徐氏身上见好,便停了药。
她向来自徐氏身边服侍,倒是极少出门,曲莲见她此时前来,便将她让进了屋子。李姨娘本来便是徐氏身边婢女,现在虽抬了姨娘却因未有生养,便一向住在正房后的小院子里,日也只随在徐氏身边服侍。
曲莲见她穿了件官绿色的湖绸褙子,梳着桃心髻,面色素净雅淡,倒是很有些姿色。只是笑起来总带着些谨慎谨慎的奉迎,便有些失了格式。
李姨娘也未几坐,只说了来意。
曲莲接了对牌,应了下来,本想着留那李姨娘坐下歇歇,她却半刻也不断留。只说方妈妈现在在忙着那群丫头,夫人身边离不了人,便离了点翠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