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竑本日便为此而来,虽心中有些筹办,此时见他虽强自平静,肥胖的身子却还是忍不住颤抖,心中也有些不忍。只是此时不说,等明日到了都城,他自是会一一晓得。思及此处,叹了口气,便开口道,“你祖父和父亲半年前被投入诏狱,不过几日便归天了。只你叔叔虽被折磨这很多日子,却因你婶婶娘家死力救济,挺了过来。只是,伤了左臂筋脉,左手已然是废了。”
沈冲听他这般说道,又见沈逐与余勇站在一边红着眼,身上一阵颤抖,终是大声的哭了起来。
余勇见了裴邵竑,自也是一脸的欣喜,立时便转头朝着屋里喊了一句,“少爷,裴世子来了。”
裴邵竑见他这般嚷嚷,便笑着走了畴昔,还未进屋子,便瞧见了从阁房冲出来的沈冲。待见到沈冲,贰心中便是一顿。
此时见到曾在校场上非常照顾本身的裴邵竑,心中不免有些悲伤。
裴邵竑此时已自他侧脸瞧出了此人身份,又听他这般说道,便调笑道,“沈逐,你还是这般莽撞的性子,冲哥儿能活到庐陵也算是命大。”
跟出去的沈逐与余勇也各安闲心中感喟一番。
“裴大哥……”,话一出口,便带上了些哽咽,沈冲感觉本身有些软弱,便扯了袖子狠狠擦了一把。
汉王让步,献王自裁,庆王投诚,庐陵王更是死在符瑄手中。
染萃去灶上要水,曲莲则上前给他解了玉冠,打散了头发让他舒畅一些。裴邵竑有些懒洋洋的依着迎枕坐着。
沈冲听了,还是沉默着,只垂着头,面色惨淡如白纸普通。
待出了屋子,便见雨雪小了很多,只剩零散的雪片偶尔落下。裴邵竑自门边摘了一柄灯笼,自拿了火折子点着了,便朝着院门走去。
这一家子,虽失了家中栋梁,比起沈家一门惨烈倒好了很多。起码宋晗此时已能扛起半个宋家,再加上得了新皇的信赖,宋家重回鼎盛乃至再进一步倒也指日可待。
沈冲自逃亡以来,头一回见着曾有些靠近之人,见裴邵竑立在门口,眼眶便有些泛红。他虽被磨难打磨了性子,却还是是个孩子。
出了屋子,才发明雨雪已然完整停歇,便是穹顶阴霾竟也散开很多,暴露星屑几点星子的亮光。
这日虽停了风雪放了晴,路上却因积雪而非常泥泞,直到傍晚非常,一行人终究见到了顺天府矗立而立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