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起你的耳朵,听好……”
“或许如此。”
“并非健忘,而是看破。”萧芷柔解释道,“当年,亦是在这个处所,我曾问阿富,你连死都不怕,莫非还怕活下去吗?你能从崖底来到这个处所,足以证明你实在不想死,你还在挣扎求生。”
“嘶!”
“那又如何?”萧芷柔仿佛有些不悦,愠怒道,“我只承诺给你答案,却没说答案是甚么。你本身不通乐律,还能怪我不成?”
面对萧芷柔的“强词夺理”,柳寻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即便如此,也不是大家都有胆量从忘情崖纵身跃下。”萧芷柔道,“人生活着,除了嗷嗷待哺的婴孩,谁又能真正做到问心无愧?即便是你……也定有见不得人的愧事。”
“雨音?”萧芷柔微微一愣,游移道,“你想让她帮你?”
“我见过两个。”萧芷柔淡淡地说道,“而你是第三个。”
“听萧谷主的意义,仿佛除我以外,另有别人跳过忘情崖?”
屋中四壁,挂着几张微微泛黄的书画。柳寻衣虽不研学,但对古玩书画也略知一二。
萧芷柔的一席话,令柳寻衣不由回想起,八月初二产生在河西秦府的一幕幕旧事。他不成置否地苦涩一笑,坦言道:“但我还是来了!既然敢来,便已做好有来无回的筹办。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忘情崖底……竟然是一汪深潭。”
“如果因为你记不住琴曲,而令桃花婆婆和我谷中弟子有所不测,天涯天涯,我必杀你。”萧芷柔冷声望胁道。
“这……”萧芷柔的话令柳寻衣难堪非常,哭笑不得。
“你父母安在?莫非他们忍心看你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柳寻衣眉头紧皱,游移道:“终究,唐阿富果然跳下忘情崖,历经一轮存亡,有所顿悟,重燃斗志,并逐步走削发破人亡的阴霾?”
“只不过我与萧谷主固然只要一面之缘,但却对萧谷主所说的每一句话,皆坚信不疑!”柳寻衣话中有话地回道。
“此处是‘流觞渡’,与绝情谷一江共存。只不过,绝情谷在上游,此处是下流。”
固然柳寻衣并不清楚其中启事,但见萧芷柔神情凝重,言辞感慨,因而也不再辩论。
“多谢!”
“这……”
“你且记下,我只弹一遍……”
“不是曲解!”
柳寻衣听的一头雾水,苦思无果,反问道:“不知萧谷主的意义是……”
对此,柳寻衣不由收回一声感喟,算是默许。
面对柳寻衣的酬酢,萧芷柔却蓦地回身,独自朝不远处的一间草屋走去。
言谈间,二人已在渡口登船。
萧芷柔的声音固然平柔,但语气却非常果断:“我和姓洛的之间,有一笔永久也算不清的旧账。此仇之深,平生一世都不成能化解。”
“那你的其他家人呢?”
“他们都觉得你已葬身万丈深渊,是以正在为你埋衣冠冢。”
柳寻衣心中暗惊,但大要上仍强作平静,诘问道:“敢问……何仇何怨?”
不知是被柳寻衣的诚意所打动?还是救民气切?萧芷柔踌躇半晌,终究点头应允。
“你说的是……”
“桃花婆婆的高足,潘雨音!”
“萧谷主此话何意?我不明白!”
二人未再踌躇,抱起古琴,前后走出草屋。
俄然,柳寻衣眼神一变,急声劝止道:“实不相瞒,鄙人一介武夫,识文断字倒也勉强,但对乐律……倒是一窍不通。莫说一遍,就算十遍、百遍,对鄙人而言,也是如闻天书,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