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同殿前,唐生难捺心中万丈豪情,不顾摆布冲动跪倒在石阶之上,对天号令道:“吾皇万岁!乱世万年!我大唐江山千万岁!”
高力士如此委宛,唐生自知已是给足了他的颜面,长揖赔罪道:“孟德丧城辱国,戴罪之身,万死不敢以皇室自居,还请大将军不要惩罚这些色役。”
唐生收命令牌,退后三步,见那六人不再反击,低头看动手中令牌,默念叨:“左监门大将军,内侍大总管,高力士令?”唐生口中嘟囔,看了令牌,刹时恍然大悟,满身不由一阵抖擞,瞪眼看着面前的领头人,暗自思考道:“怪不得这几人看着奇特,决计埋没来意,本来是宫中寺人,他们的主子是高力士,高力士乃天子近臣,这么说,是天子陛下要见我?”
唐生游移间,领头之人已笑着收回令牌,和蔼道:“令牌不会有假,公子随我来便是。”
“高大人?”唐生想了半晌,满朝当中,也想不起有何人姓高,见来者口气不善,心中不喜,暗自怒道:“我堂堂李姓皇嗣,岂是尔等官奴呼来唤去?”
李隆基听后,朗朗大笑,见这唐生这孩子身上竟无一星半点皇室后辈的恃傲处优,反而有点读书士子的教条,欣喜道:“十九年前,朕不顾古之避讳,赐名孟德,现在你父西宁王已去,你已长大成人,若在平凡人家,孟德,你还得叫朕一声叔公啊。”
唐生深叹口气,双目炯炯望着高力士,见高力士这般汲引关照,心头一暖,囤积已久的惶恐不安设时散去一半,重重点头,默声作为答复。
“我们家高大人要见你,有要事相谈,请随我们走一趟。”
这声音不男不女,直叫唐生反胃,皱眉对应道:“来者何人呐?”
七人当中领头人悄悄走上前来,随口道:“不知。”随后冷冷一笑,好似见惯了唐生这类自视不凡的皇亲,开口又说道:“鄙人受命而来,不管中间多么身份,还是跟我走吧。”
“卓玛拉雅。”
“大将军?”唐生蓦地转头,见高力士正与他对视。高力士脸上凛冽正色,目光如凝,腰背拔挺,双足有力,毫无半点寺人的轿弱委靡之气,只是一顷刻,唐生立即明白此人的短长,可她不但不怕,反生豪杰相惜之念,大步跑上前去,作揖道:“大将军恕罪,孟德口快,多有获咎,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不吐不快,望大将军谅解。”
李隆基卷起龙袍,踩着沉稳静步,走到唐生跟前,见膝下侄孙声嘶悸动,三分虔诚当中掺着七分害怕,俯身欣喜道:“孟德,十九年不见,你长大啦,长得可不像朕了。”
李守礼进宫面圣的第二日,也就是唐生入京的第九日,唐生还是,不到寅时,夙起练功。待唐生用过早膳,憩息半晌,已近辰时,唐生从屋中醒来,满身酸痛欲胀,窝在房中,正愁无事可做,忽闻声门别传来窸窣脚步声。唐生自幼习武,这洞察声音的本领让他听得格外清楚,门外共有七人,脚步轻巧,绝非军旅之人,如此一来,也就放心很多。
“夫人不恨守礼,可奴奴年幼,十三岁就嫁到吐蕃,这二十多年畴昔,她不恨我?”
“你呀,都一把年纪了。”张氏拍着夫君守礼的大腿,笑呵呵解释着:“儿孙自有福,奴奴出嫁这么久了,你我担忧这些另有何用?想当初我才十五岁,嫁给相公时也不知本身会有本日之繁华,现在奴奴嫁到外边,已尊为王后,回不了娘家,但也阔别了朝事纷争,纵使思乡不免,可一定过得就不安闲,你在这里胡乱猜想,如果让女儿晓得,岂不叫她牵挂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