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小憩半个时候,四周寻了好久,终找到一片喧闹之林。文若本想将依墨安葬于此,哀思之余,竟不知此处为何地,今后若想祭拜,又到那里去寻?文若想起杀妻之过,顿时痛不自已。
彼苍惊雷明灭,文若一起避过安南雄师,已行出交趾三十余里,见身后再无追兵,文若仰天而望,哭笑不得道:“依墨,我害你性命,你救我于存亡,如此冤孽不公,必降大祸于我,天不亡我,我必自亡!”
文若模糊哀叹,在王府四周打转,尚未想好该如何进入王府,心中念叨:“虽是万急军情,可王府高低对父亲定是非常仇恨,若在此时亮出身份,定被府中高低轰出,再想进入这偌大府中,更是难上加难,机遇只要一次,只许成,不能败,其他人等皆不敷虑,我只要见到西宁王或王妃,父亲差事便有了下落。”
文若壮足胆,眉头挤下两行雨水,猛拽缰绳,马车冲出百米,被巡城士卒挡住。
文若收妙手札,思虑再三,决定北上走官路,谨慎而行,虽是多了一日路程,但担忧胯上马儿力竭,做万全筹办,文若挑选绕远而行。
只听那九尺大汉大吼一声,拔枪刺向文若。文若只觉身后一凉,仓猝坠上马来,怎料瞬息便被世人按在地上,分毫转动不得。
马车沿西流江北上,行至第二日辰时,已过了多利、甘棠之地,几近蛮部境内。文若面前两条路可选,一条路是持续沿江西进,绕和蛮部北上,经六诏之地,过开远、弥勒,穿深林而过,此路虽险,却距姚州近一百里;另一条路则是离江北上,进马关、西畴,过邕州西北僚子部,经朝廷驿馆,走官路至姚州,此路虽通畅,却远了一百里。
“少说废话,纳命来。”九尺大汉吼怒一声,一个弓步上前,长矛刺出,文若吓得双腿抽搐,哪敢转动。九尺大汉见文若认命伏法,瞬时变了主张,收回铁枪,改口道:“虽是小人,好歹家财万贯,你若想活命,只需交出几百两白银,便饶你狗命。”
哀叹之余,文若又走了好久,仰天望去,寻得三树相环之处,此处竹茵掩蔽,涓涓网流,正面西流江,背倚溪源山,是个今后可寻的风水之地。文若弯下身,跪于地,双手抛土,将依墨安设,顺手将怀中玉坠摘下,一并埋入途中,祷告道:“依墨,你本绝等美色,自该嫁得快意郎君,而非我这般绝情无义之人。可惜你我身在官府,随家属荣辱存亡,得权而盛,丧权而衰,懵懂情素,付诸韶华,文若薄情亦薄命,只得就此拜别,此处乃西流江干,孕育你我而生,你对我竭诚之情,拯救之恩,文若长生不忘,愿鬼域有知,庇佑英魂,大恩大德,来世愿作牛马来报。今后若见得六合,定将你骸骨带回故乡,文若在此发誓。”
待曲览于府中后山出兵,文若随府中婢女进后堂换了身行装,只听都护府后山噪声大起,文若这心才有了半晌安宁,趁雄师出动之前,跑出都护府,找到府外停靠马车,直奔北门而去。
文若急停马车,不敢进步,内心苦叹:“莫非北门已堕入安南雄师之手?不对,虽是大雨当空,可北门过分安好,甘锰巡防起码一千士卒,此处多么险要,甘锰岂会不派重兵扼守?若曲览藏匿之兵毁灭甘锰部下的巡防,四周也会留些陈迹。依墨尸身就在车中,对方身份不明,这当如何是好?如果甘锰之兵,自当放我出城,可若曲直览细作扼守,我该如何作答?再不脱身,此处必成我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