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血唐莲1 > 第十八章 家族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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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重缓缓走进侧廊,陈文若与宇文孝直趁着熟肉未至,先将葫芦中的酒水分个洁净,待宇文重返来,二人已有几分醉意。文若不堪酒力,食些野菜酒肉垫垫肚子,宇文孝直却只是喝酒。

“就算东北藩乱成患,以当朝国力之盛,竟不能平乱?文若不信。”

文若不堪惶恐,仓促起家,后退三步,作揖道:“老先生,此事事关严峻,文若不敢草率,还请老先生包涵。”

“炀帝大败,欲卷土重来。大业九年仲春,二征高句丽,四月至辽东,不料礼部尚书杨玄感反于黎阳,谋士李密献策玄感,长驱入蓟,扼其粮草,待隋军粮尽,不攻自溃。然玄感自大,执意东取洛阳,至其兵败,炀帝东征亦只得散兵还朝。大业十年仲春,炀帝欲三征高句丽,此时国库兵粮皆以耗尽,高句丽虽降,不久既反,炀帝三次东征,徒劳无功,白白断送百万将士,国焉能不灭?”

“隋经二世而亡,也是难怪。”文若口中喃喃,拾起酒樽,饮下酒水便默不出声,心中有所迷惑,自语道:“宇文老先生要教我这些是为何?莫非天下局势的兴衰也与宇文氏族的存亡有关?”

宇文孝直缓缓挪开手心,烛光垂垂浮上文若阴沉容颜,渐露人色。宇文孝直见文若沉着下来,继而说道:“就心性而论,公子脾气寒微,心存畏敬,自主边界,不鄙别人之劣,不美己已之能,是有能而不为,如此一来,空乏信心,不得穷尽其志,忧思于内,故而寡欢,但正因如此,公子知已之漏,补已之短,不被身外之物所束,易变通,弥久而愈韧,厚积而薄发,郁在心中迭起,丘壑不成测量,只待机遇将至,气度淤塞顿开,如冰雪淤化于大江,奔腾万里而一发不成清算。如此心性,如此表情,当今罕见,老朽岂能错过?”

“老先生既知文若气度局促,又何必执意如此?”话语间,文若想起旧事,已是泪含眼眶。

“文若从小所看册本,无不贬低前隋之社稷,通篇歌颂太宗天子武功武功,没想到,书中所言,也是如此片面。”文若双拳紧握于膝,不由低头感喟。

“老先生,不成呀。”文若惶恐起家,摊手以拒,死力推让道:“文若一介百姓,岂堪如此重担?若稍有不慎,岂不害了老先生一族血脉?”

“贵与不贵,即在当下,汗青弥繁,皆如烟雾,公子须持我族谱,入我族姓,居我族地,立我族腾,四者皆备,我便休书一封,至我西氏子孙,公子至心情愿,便可继任。”

过了子时,二人酒足饭饱,方聊起闲事,宇文孝直越饮越是精力,与文若隔火对坐,终究说道:“公子方才三问,老朽揣摩好久,一时之间,无从委曲,公子若不嫌唠叨,老朽愿重新提及。”

宇文孝直咳嗽两声,悠着长音回道:“纵观百年之变,太宗之时,边陲本无大患,始终开疆扩土,东征高丽,受制于北部薛延陀;高宗后,国力日衰,仍穷兵黩武,发兵催讨,初经西突厥,又征高丽,导致唐国兵力外扩,集于藩镇。武后时,突厥复兴,亦有契丹之乱而不能顾。眼下天下虽富,但究其国力,仍不敷以东西两路进兵,若欲开疆扩土,只得动举国之兵而图一处,本该先除亲信,再取远夷,如此本末倒置,天下岂能稳定?想那文帝之治毁于炀帝,始皇灭六国毁于二世,如此盛况,皆不过数十载,为何?乱世惑民气也。人言王朝崩于藩乱,究其底子,不如说是毁于奢糜贪欲,一人之功,万民之难,公子莫非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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