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城南情势渐趋明朗,唐军士气大振,一鼓作气,将敌军杀退重新夺回沦陷城门。西宁王正欲借机冲杀出城,却见王妃不知何时挺着身孕呈现在军中,西宁王大惊,赶快上前扣问,二人相见泪眼,心中万分顾虑,只变幻于相视一笑之间。
唐生从城郊回到府中已是丑时过半,与城中各家公子在观月楼一夜欢愉,喝得酩酊酣醉,已是辨不清东南西北,连回府之路都是贴身婢女樱桃和几个王府仆人给抬上的马车。
唐生像个发疯野兽,挣开墨客双臂,手中宝剑一通乱砍,怒不成遏道:“你是谁,再挡本王,老子砍了你!”
樱桃不敢再看,恐怕再生出甚么不该有的非分之想,见唐生神采恍惚醉,弱弱地回了句嘴:“殿下您还是快些走吧,如果让您父王瞧见了,奴婢可就惨了。”
墨客双臂一松,面无神采瞪着唐生,冷冷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殿下若想为王妃报仇,何必急着投胎送命?”
“桃姐,你看我做甚?莫非本将军有当年西楚霸王的风采?”唐生猛得一瞪眼,撅着半边嘴,颠三倒四走起八仙步来。
唐生在城墙上率兵镇守了半个时候,见城下敌军兵力松松垮垮,不堪一击,几番弓箭齐下,便将其射得溃不成形。唐生甚为对劲,高居城头,叮咛其他将军道:“父王虎威在此,仅凭戋戋几万残兵,焉能撼动我大唐不败之师?孤军千里来犯,真是自讨苦吃,不知死活。”唐生鼓起,叮咛部下一名军士道:“你去替本王跑一趟,看看城南景象如何,若父王退了六诏河蛮之兵,本王将率军杀出城去,将这些酒囊饭袋活捉返来,献于父王,诸位将军意下如何?”
“这妮子又来扰我,王府当中,能出甚么大事。”唐生捂着被褥,翻着白眼,本想俄然诈醒,吓樱桃一个措手不及,没料樱桃一改昔日礼数,直接将他拽醒起家。
“甚么?父王连陷阵营都?”唐生话说了一半,本身噎了归去,心中冲动道:“这陷阵营是二十年前在交趾保护父王的亲随,各个都是与武氏逆党相抗的老兵,如果连父王的陷阵营都没法抵挡,我倒要本相看看这吐蕃军有多大的本领?”想到此处,唐生有些亢奋,不屑地哼了一声,那里懂樱桃的偏疼私心,狠狠说道:“取本王战甲取来,另有,此事命你不准奉告母妃。”
樱桃听了直点头,慎重道:“殿下不必担忧,王妃叮嘱奴婢,让殿下在府中等待,仇敌来势凶悍,殿下不成出府一步。”
西宁王回身走下城墙,十余名副将一并而来,纷繁叨教。西宁王抹去脸上血迹,说道:“盘点伤亡人数,守城将士轮番歇息,筹办滚木雷石,弓弩火油,我料他们入夜之前定来应战。”
西宁王话音未落,只听快马士卒一声刺耳背叫传来:“报!报!殿下,城南遭到六诏河蛮部猛攻,将士们快撑不住了!”
当夜,唐生被樱桃扶着悄悄进了府门。樱桃身瘦个儿小,左盼右看,恐怕给西宁王和王妃瞧见了,连推带搡撵着唐生从廊中走过,汗溢衣衿,甚是尴尬。唐生常日爱好舞枪弄棒,一身精肉本就健壮,加上酒醉,身材发沉,让樱桃觉着肩上之人足有两百斤重。
身为统帅,西宁王知现在危急,却得空抽身,思考用兵之策。西宁王手中宝剑顶风乱斩,杀着杀着,不知为何,俄然想起已故的结义兄长陈卿嗣,双眼滚下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