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兄冬烘一个,失了双亲,亡了老婆,哪有甚么期望,我倒是盼望兄长和mm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灾,阔别是非,进退自如,不被别人摆布,萧洒度过此生。”
唐生沿路探听才知,随睿宗即位,复章怀太子爵位,巴州放逐太子庶人寓以是备朝廷建成祠堂,供奉太子英魂。夜雨丝凉,似冰似电,山风寒袖,夜阑霜升,唐生三人到了祠堂地点之地,已过未时三刻,走至祠堂外墙时,卓雅唇边也浮起一层哈气。文若了望而去,祠堂外墙薄弱粗陋,只要一门,大门敞开,朱漆如墨,残落干枯,若不是天赐细雨,非燥得破裂不成。门外宽广空位,连座像样的镇宅之物也没有,门顶悬空的六个大字‘章怀太子故居’,腐蚀三字,灰荫半边,残露原有光彩,一块花岗岩石像被人踢翻落地似的扑在脚下,罅隙之间生出很多绿草,冒着油油亮光。
“二位哥哥,mm想晓得,你们此后有何筹算?可否畅所欲言,也好让mm助你们实现?”卓雅拎起酒樽,一口吞下,坐在地上,懒懒吞出一声嗝,捂着肚子傻笑道。
“甚么?方丈是您老的儿子?”唐生立眉惊诧道。
唐生昂首望天,空中星斗灿烂,淡云缥缈如莲,低头看看,脚下蜿蜒精美的碎石巷子漫漾在潮湿的红土上,如雪粒雕砌而成,密密麻麻,直至绝顶。两侧竹木润色,甚有章法,新奇而乱,似是随性插养,却不失高雅。穿过碎石路,劈面一片百尺余宽的大湖坐落盆地,湖面整齐如镜,苇草疏疏,莲藕错落,几只仙鹤半寐不寐立于湖心,见有人前来,忽的腾起翅羽,飞入环绕山雾当中,徒留几根羽毛沉入湖面,出现波澜。
“贤妹说得是,就算今后唐生得以复位,也一定能有这般欢愉。”叹罢,唐生笑饮一杯酒水,悄悄推开卓雅,为文若二人斟酒。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处虽无菊而弄,但足以令古今圣贤恋慕不已。”文若接下酒樽,辄止咽下半杯,含在口中,细细咀嚼这消逝百年的佳酿,口中酸甜跌宕,不堪自扰心头,旧事诸多苦痛,也可贵被他冲淡一边。
卓雅率先复苏过来,抿着嘴唇,手背附在唐生耳边小声嘀咕着:“莫非哥哥之前见过这位老先生?”
“哥哥?”
“一百一十三岁?”唐生文若愣在一边,闭气望着这位奥秘的百岁白叟,一时候,不知所云。
唐生甩起长发,坐在岸边火炉旁,自饮自酌,慨叹道:“这小童一眼都能看破卓妹打扮,你我三人朝夕相互,我竟甚么都不知,真是丢人得很。”
卓雅听了,脸上赤色倒流,一会胀满肝火,一会又似桃韵,瞪眼道:“哥哥当真要听?”
那活死人如石佛普通,纹丝不动,俄然,一声构造扭动的绊石声从地下响起,那人竟一寸一寸转过身来。唐生三人看了,皆是吃惊,这活死人真容当真是半活不死。文若走近一看,老者眉掩眼目,如玉脂卧蚕,向下败坏垂着,成柳条状,直至双腮,让人看不清眼角皱褶,头顶的白发还稠浊着些许黑发,像决计润色过似的,层次清楚而梳,泛着一丝仙气儿,更透露着一份老不着调的老练。老者鼻骨高挺,如山岳侧仞,面无斑疮,光滑如润,络腮如织,卷过唇口,随风浮起,如一缕琼棕墨染的云烟,时候变幻着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