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只是侧房,不敢以正室自居。”依墨被文若这鲁莽一抱弄得惊奇万分,羞得像个花骨朵,瞧也不敢瞧文若一眼。
“少爷,那《兰亭集序》真迹已随太宗天子葬入皇陵,人间怎还会有?王右军书法雄浑有力,入木三分,世人知《兰亭集序》,只因浮名在外,却不知王右军笔下之物皆是无价之物。”
依墨瞧见面前夫君醉意阑珊,只觉他身温如火,健壮的双臂如同藤蔓,将她团团裹住,身子骨不知不觉瘫软下来。依墨自小娇生惯养,哪曾与谁家男人这般炽热?被文若触碰刹时,脸上晕色已羞于霜叶,低头之间,已是暗自相许。依墨伸出指尖,抚着文若脸上汗水,闭上双眼,想着刚才酒宴上那沉稳少年的威风,想着白日拜六合时那般清闲欢愉,身着凤衣的曲依墨此时心底不知有多欢乐,展开双眼,泪水滑落,一双大眼好似会说话的蝶翼,映着满屋烛光,这良辰美景,她当真不想虚度。
都护府与长史联婚之夜,在平和完竣贴满喜庆的长史府中,久违的钟声缓缓响起,文若心中不宁,扔下酒水,从长史府的后花圃绕过,进入祠堂。公然,祠堂深处一道身影背对大门,面朝烛火,恰是父亲陈卿嗣。
“那夫君还抱着妾身做甚?”依墨自发羞愤,本想耍些性子摆脱度量,谁料却被文若抱得更紧,涓滴转动不得。
“哦。”文若无法,只得规端方矩,坐直身板,朗读道:“苻坚引兵百万犯淝水,谢安之侄谢玄率八万北府以拒之。”
文若听后,抚着依墨双手,耐烦说道:“郡主妙龄,也一定能及夫人仙颜之一二,能叫文若这般魂不附体,乱了方寸。文若能与夫人结缘,实乃三生之幸,夫人道如温玉,通情达理,文若甚是喜好,本日结姻,方得敞开相谈,实是恨晚。”几句蜜语甘言喂下,文若见依墨嘴角已如弯月。依墨出自官邸,这辈子那里听过如此竭诚发烫的情话,脸上胭脂映出烛火暖光,恨不得钻进文若身材里,暗自取暖。
“夫君不喜好妾身?”沉吟半晌,依墨倚在文若肩旁,倾诉其言。
依墨脱去红曼遮帘,容颜闪现,文若只觉白影掠眼,定眼一看,面前的美娇娘唇满朱丹,腮色若霞,杏仁瘦面,肤如桑雪,两道浅浅的泪痕将冲散的胭脂匀得更加诱人,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活像黑珍珠似的透着乌光,仿佛能将人吸引出来般幽远暗长。
来客皆是驰名有姓,这大婚喜堂上,身份最低也是七品县令,来宾官身居多,多多极少是拘束了些。大婚喜堂设于长史府正堂,文若居左,依墨属右,父母于上,来宾与后,婚礼主香人是位文质彬彬的老者,见才子来客已然就位,冲着合座来客高喊道:“吹打。”
“夫君当至心甘甘心娶我入门?”听依墨如此一问,倒是让文如有些惊奇,这二人婚姻清楚是多数护与父亲联婚而至,可面前这位流行全城的新娘子对此并不介怀,只问其情,不问启事,当真让文若胸中打动。如此切近的间隔,依墨温热潮湿的呼吸让文若失了戒心,就在文若犹疑思考该回应之时,依墨唇角已在他脸颊之上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有甚么好问的?”阴暗中,杨氏脸上疤痕刻入骨髓,鼻梁尖而不勾,额头眉骨间表面与文若如出一辙,阴霾而宽广,只不过文若并没遗传母亲这双苗条的丹凤眼。